第23章 天命篡子

大理寺“命案听政”之后,命术之争迅速蔓延朝野。

支持命术归律者曰:“能断冤!”

反对者骂:“是妖术!”

有人激动:“要不是命术,俺儿子的冤哪儿伸得了!”

也有人冷笑:“等哪天你命被人‘写’了,你再说伸不伸。”

这下倒好,整个长安都像考科举似的,人人心里开始琢磨自己命格,连赌坊都出了“天命骰子”,说掷出“双六”便是“圣命在身”。

——就差拉我去摆摊看相了。

可就在此时,宫中来人。

口令清晰,手持御书:“圣上召见,密谈命数。”

李七吓得赶紧扒住我腿:“哥,你这次真不能再搞事了,要是圣上问你能不能改天命,你就说不会!说不会啊!”

“你想我活着出来吧?”

“想!你说你不行!你最不行了!”

我叹口气:“真难得你这次说的是真话。”

【皇宫·钟隐殿】

我人生中第一次入宫,还没来得及惊叹皇城气派,便被领至殿内。

只见一位着龙纹便袍的中年帝王端坐案后,眉宇间透着疲惫与威严交错的风霜。

他没有报号,也没摆谱,只是抬眼问我:

“你可识‘换命’之术?”

我心中咯噔一下。

这不是随口的问题。

“陛下,草民只知命术能断案,换命……非草民之能。”

“你说谦了。”他轻笑一声,眼神却沉如井水。

“若不识此术,那命图三为何自你手中落笔?”

我深吸一口气,首言道:“命图三写我,不代表我能写天命。”

“但……我愿写真命。”

皇帝定定看我良久,忽然一语惊人:

“若命术可知真命,可否预见朕将来命亡之人?”

我大脑顿时卡壳:这谁敢回啊!

宫内静得只剩香烟缭绕。

良久,我答道:“命术可验旧命,观未命。若以真命为基,辅之以现象,或可察将变。”

“你说什么是‘真命’?”

“是天命未预之前,本应如此的命线。”

“那若朕己非真命所在之皇,岂不荒唐?”

他这句话像雷,把我劈个外焦里嫩。

他怀疑自己的皇位,是篡来的命?

陛下的目光灼灼,缓缓起身走至殿窗前,幽幽开口:

“朕幼年曾为庶出,病体难育。”

“传言有命术者为皇祖所用,改朕命线于彼时。”

“此后天性逆转,身康而智锐,一路高升。”

“可如今命术归堂,昔年密术卷宗重现——朕竟未见幼时之命。”

“那命图上写的……另有其人。”

我喉头发干:“那位……还在?”

他缓缓转头:

“据说活着,名在民间,命图封锁,命线未断。”

“朕问你——可查否?”

我明白了。

他不是问“命术”,是在问我:

你敢不敢查这段“天命”?

【与此同时 · 长安西郊】

三皇子李谨脱去常服,独自夜入一处早己废弃的旧院。

此处草木丛生,砖墙斑驳,正是当年命篆院旧址。

他轻步推开偏殿木门,地板吱呀响,尘灰飞扬。

“在这下面……”

他吩咐一名随从掘地,不多时,一只暗匣现出。

他手持令符,小心翼翼打开。

其中赫然是一张被封蜡包裹的命图残卷。

他揭开蜡封,眉眼微眯:

“丁未年,庶子命,真命承。”

“命名:李昭。”

他喃喃念出:“这就是……父皇真正的命?”

【太学·藏书阁】

我回宫后首奔太学,拉上陈墨行,搜遍命图残章。

“李昭、丁未年、庶子、转命术……这些拼一块,像不像一张被偷换的皇命?”

陈墨行脸色铁青:“你知道你在查什么吗?”

我点头:“查那个原本应为皇的男人,他还活着,命线未断。”

李七怯怯地插嘴:“那、那他会不会想把皇位拿回来啊?”

我摇头:“不一定。”

“可更可能的是——”

“有人想替他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