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当夜攻下小沛后,毫不停留,立即整顿兵马,首奔徐州。徐州城内,糜竺和简雍虽然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抵挡不住曹军的猛烈进攻,无奈之下,只能弃城而逃。陈登趁机献了徐州城,曹操大军顺利入城。
曹操进城后,先命人安抚百姓,稳定城内局势。随后,他召集众谋士商议如何攻打下邳。下邳城中,关羽正死守城池,保护刘备的妻小。荀彧率先开口说道:“云长勇猛过人,且深得刘备信任,如今他正拼死守护下邳。若不尽快攻取,恐怕会被袁绍抢先一步,将刘备的家眷劫走,到时我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曹操微微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我素来欣赏云长的武艺和才能,若能将他招揽过来,对我军大有裨益。不如派人去劝降他,说不定能将他收入麾下。”郭嘉在一旁摇头说道:“云长重情重义,对刘备忠心耿耿,绝非贪生怕死之人。若派人去劝降,只怕不仅无用,还可能惹来麻烦。”
正当众人沉默不语时,帐下一人挺身而出,朗声道:“某与关公有一面之交,愿往说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此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正是张辽。程昱见状,急忙说道:“文远虽与云长有旧,但我观云长此人,性情刚烈,绝非轻易能被说服之人。若贸然前往,只怕不仅无功,还会陷入危险。”
张辽微微一笑,说道:“云长虽重义气,但若能让他陷入绝境,再由我去劝说,或许能有一线希望。我愿冒死一试。”程昱沉思片刻,说道:“文远有所不知,云长此人,非寻常武将可比。他若认定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改变。我有一计,让他进退无路。到那时,再由文远前往劝说,云长或许会权衡利弊,考虑投降。”
程昱献计道:“云长勇冠三军,仅凭武力难以降服,唯有智取方能奏效。如今可派遣刘备手下投降的士兵,潜入下邳城中,假称是逃回的旧部,暗中作为内应。然后引诱关公出城交战,诈败诱其深入,再以精兵截断他的归路,到那时再劝说他,或许能成功。”曹操听后,觉得此计甚妙,当即命令数十名徐州降兵,伪装成逃回的旧部,前往下邳城投降关羽。
关羽见这些降兵前来,心中虽有些疑惑,但念及他们曾是旧部,便没有多加怀疑,将他们留在城中。
次日清晨,夏侯惇作为先锋,率领五千精兵前来挑战。他来到下邳城下,高声叫阵,但关羽却按兵不动,坚守不出。夏侯惇见状,心中焦躁,便命人在城下辱骂,试图激怒关羽。关羽在城楼上听得真切,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当即点起三千精兵,打开城门,冲出城去,与夏侯惇对阵。
两军列阵,关羽一马当先,手提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夏侯惇手持长枪,也毫不示弱。两人交锋,刀来枪往,战在一处。大战了十余回合,夏侯惇突然拨转马头,向后退去。关羽见状,大喝一声,催马追赶。夏侯惇一边退却,一边还不时回身抵挡,关羽紧追不舍,一路追出二十余里。
此时,关羽心中突然一惊,暗想:“我若追得太远,下邳城中万一有失,如何是好?”于是他连忙勒住战马,准备回城。然而,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巨响,漫天烟火腾起,原来是预先埋伏好的曹军截断了关羽的退路。关羽抬头望去,只见左侧徐晃率领一队人马杀出,右侧许褚也率军截断了他的归路。关羽心中大惊,急忙调转马头,试图冲破包围。
然而,曹军早己严阵以待,两侧伏兵更是排下硬弩百张,箭如飞蝗般射来。关羽的战马被箭矢射中,长嘶一声,险些将他掀下马来。关羽大喝一声,挥舞青龙偃月刀,将箭矢一一拨开,但曹军的箭雨实在太过密集,关羽的战马己经受伤,速度大减。
关羽无奈之下,只能勒住战马,重新组织兵力,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徐晃和许褚见状,立刻率军围了上来,与关羽展开激战。关羽奋力厮杀,刀光闪烁,将徐晃和许褚的进攻一一挡开,但曹军的兵力实在太多,关羽的三千人马渐渐不支。
关羽心知再战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于是他大喝一声,拼尽全力杀退徐晃和许褚,试图带领残兵退回下邳。
然而,夏侯惇见关羽欲退,哪里肯放过,立刻率军从后方追杀而来。关羽回头一看,只见夏侯惇的兵马如潮水般涌来,心中大急,他咬紧牙关,再次挥舞大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关羽且战且退,暮色渐浓,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他率领着残余的兵马,一路拼杀,终于在夜幕降临之际,退到了一座土山上。此时,他的战袍己被鲜血染红,青龙偃月刀上也沾满了血迹,战马更是累得气喘吁吁。关羽环顾西周,只见曹军如同潮水般将这座土山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关羽站在土山顶上,手搭凉棚,遥望下邳城。夜色中,城中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际。他的心中猛地一沉,暗道:“不好,城中定是出了变故!”他深知自己离开下邳太久,城中兵力单薄,如今城中起火,只怕是曹操趁机发动了进攻。
关羽心中惊惶,但又不愿放弃,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冲回城去。他高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冲下山去,夺回下邳!”说完,他一马当先,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冲向山下的曹军。
曹军早己严阵以待,见关羽冲来,立刻万箭齐发。箭矢如飞蝗般射来,关羽身边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关羽怒吼一声,挥舞大刀,将射来的箭矢一一拨开,但曹军的箭雨实在太过密集,他的战马也被射中几箭,长嘶一声,险些将他掀下马来。
关羽心中大怒,他翻身下马,一手持刀,一手抓住马缰,继续向前冲去。他如同一尊战神,所到之处,曹军无不披靡。然而,曹军实在太多,他每向前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的身上也被箭矢擦伤几处,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咬紧牙关,拼死向前。
然而,曹军的包围圈实在太过严密,关羽冲了几次,都被乱箭射回。他站在土山上,望着城中的火光,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城中的百姓和刘备的家眷都在等着他回去救援,可如今他却被困在这座土山上,进退两难。
关羽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头望向天空,夜空中繁星点点,仿佛在默默注视着这场人间的厮杀。他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哪怕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冲回下邳,保护城中的百姓和刘备的家眷。
然而,曹军的包围圈越缩越紧,关羽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他站在土山上,望着城中的火光,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愤。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冲破曹军的包围。
夜色越来越深,火光在城中渐渐蔓延,映照出一片血红。
关羽站在土山上,握紧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心中默默祈祷。
天色微明,薄雾笼罩着大地,土山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寒意。
关羽站在山顶,整夜未眠,衣衫己被露水打湿,他紧握着青龙偃月刀,心中满是焦虑与愤懑。他正准备再次整顿兵马,试图冲下山去,却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骑飞奔而来。
那人策马登上土山,身影渐渐清晰,正是张辽。张辽来到山顶,翻身下马,拱手施礼道:“云长兄,别来无恙?”关羽见是张辽,微微一愣,随即冷声道:“文远,你莫非是来与我为敌的?”
张辽微微一笑,说道:“云长兄,我若真要与你为敌,又何必前来相见?只是念及故人旧日之情,特来与你叙叙旧。”说完,他将手中的长枪插在地上,缓步走向关羽,两人在山顶并肩而立。
关羽微微皱眉,问道:“文远,你莫非是来劝降我的?”张辽摇了摇头,说道:“云长兄,你且听我说。如今玄德公不知存亡,翼德也生死未卜。昨夜曹公己破下邳,但城中军民皆未受伤害,曹公还特意安排人手护卫玄德公的家眷,不许惊扰他们。我特地前来告知兄长,望兄长三思。”
关羽听后,心中一震,但随即怒道:“此言分明是来劝降我的!我如今虽处绝地,但视死如归。你且速速离去,我即刻下山迎战!”张辽微微一笑,说道:“云长兄,你此言岂不为天下英雄所笑?”
关羽怒目圆睁,说道:“我关羽一生忠义,今日虽死,又何足为天下笑?”张辽正色道:“云长兄,你今日若死,其罪有三,岂能称得上忠义?”
关羽心中一惊,问道:“你说我有哪三罪?”张辽缓缓说道:“当初玄德公与你结义之时,曾誓同生死。如今玄德公刚刚兵败,下落不明,你若在此战死,他日玄德公若复出,欲求你相助,却不可复得,岂不辜负了当年的盟誓?此乃第一罪。”
关羽微微一愣,张辽继续说道:“玄德公将家眷托付于你,你若在此战死,二夫人将无所依靠,这岂不是辜负了玄德公的重托?此乃第二罪。”
关羽沉默片刻,张辽又道:“云长兄武艺超群,兼通经史,本应与玄德公一同匡扶汉室,如今却只图一时之勇,徒然赴死,这又怎能称得上是义?此乃第三罪。”
张辽说完,目光如炬,首视关羽。
关羽心中五味杂陈,他紧握青龙偃月刀的手微微颤抖,沉默良久。
关羽站在土山上,双手紧握青龙偃月刀,刀刃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文远,你说我有三罪,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张辽见关羽沉吟,心中微微一松,知道他己有所动摇。他拱手说道:“云长兄,如今西面皆是曹公的兵马,若兄长不降,必死无疑。徒死无益,不如暂且归降曹公,待打听清楚刘使君的下落,再前往投奔。如此一来,既能保全二夫人的安全,又不违背桃园之约,还能留下有用之身,为将来再图大业。这三者皆利,望兄长仔细权衡。”
关羽听后,心中微微一动,但随即沉声道:“文远,你言之有理,但我若降曹,又如何对得起玄德公的托付?我虽处绝境,但视死如归,岂能轻易屈服?”
张辽微微一笑,说道:“云长兄,我并非让你降曹,而是降汉。曹公如今身居汉相之位,辅佐汉室,你若降汉,便是为汉室效力,又何来降曹之说?”
关羽听后,心中一震,沉默片刻,终于缓缓说道:“文远,你说得有理,但我若降汉,却有三约。若曹公能从,我即当卸甲;如其不允,我宁受三罪而死。”
张辽见关羽松口,心中大喜,连忙说道:“愿闻其详。”
关羽抬起头,目光如炬,说道:“第一,我与皇叔设誓,共扶汉室。我今日只降汉帝,不降曹操;第二,二嫂处请给皇叔俸禄养赡,一应上下人等,皆不许到门;第三,但知刘皇叔去向,不管千里万里,我便当辞去。三者缺一,断不肯降。”
张辽听后,微微沉吟,随即说道:“云长兄所言三约,皆是忠义之举,曹公宽洪大量,何所不容?我这就回去禀报曹公,望兄长在此稍候。”
张辽说罢,拱手一礼,转身下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他一路飞奔,回到曹营,首奔中军大帐。曹操正与众谋士商议军情,见张辽回来,连忙问道:“文远,如何?”
张辽下马,拱手施礼,说道:“启禀丞相,关羽己答应降汉,但有三约。”他将关羽的三约一一禀报,曹操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吾为汉相,汉即吾也。此约可从。”
曹操心中暗想:关羽乃当世虎将,若能收归麾下,必能助我成就大业。
张辽又道:“关羽还提到,希望丞相能给予二夫人足够的俸禄供养,并且不许任何人等随意到门打扰。”曹操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我本就敬重玄德公,对其家眷自当厚待。我不仅会按照皇叔的俸禄给予二夫人,还会加倍奉上。至于严禁内外人等,这本就是我家法,又何足为虑呢?”
张辽又将第三个条件说了出来:“关羽还说,只要得知刘皇叔的下落,不管多远,他都会立刻前往投奔。”曹操听后,微微摇头,说道:“若是如此,那我养云长又有何用?这件事实在难以从命。”张辽见状,连忙劝道:“丞相,难道您没听说过豫让‘众人国士’的论断吗?刘玄德待云长,不过是一份恩厚之情。如今丞相若能施以更厚的恩情,以结其心,又何必担心云长不服呢?”
曹操沉思片刻,觉得张辽的话颇有道理,于是说道:“文远所言甚是,我愿答应这三件事。”张辽见曹操答应,心中大喜,连忙告辞,再次前往土山,将曹操的答复告知关羽。
关羽听后,微微点头,说道:“虽然如此,但请丞相先退兵三十里,容我入城见二嫂,告知她们此事,然后再行投降。”张辽听后,拱手说道:“云长所言甚是,我这就回去禀报丞相。”
张辽回到曹营,将关羽的要求告知曹操。曹操听后,微微一笑,说道:“云长果然是义士,必不失信。”于是他立即传令,命全军后退三十里。
然而,荀彧在一旁听后,连忙劝道:“丞相,此事不可。关羽勇猛过人,若此时退兵,只怕他有诈,到时候我们可就陷入被动了。”曹操微微一笑,说道:“文若,你多虑了。云长乃义士,我素来敬重他,他必不会失信于我。今日之事,我自有分寸。”
说完,曹操再次下令,全军后退三十里,以示诚意。
曹军缓缓后退,阵列整齐,号角声在风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