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未干的泥浆混着鲜血,赵元朗望着山下慕容知府如黑云压城般的大军,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战鼓声。防御工事虽勉强加固,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梁山仍如风中残烛。更糟糕的是,周边一些小势力因忌惮慕容知府的威压,开始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倒戈相向。他攥紧腰间的短刀,指节泛白,深知此时若不化解与各方的矛盾,梁山必将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赵兄弟,那些墙头草势力靠不住!” 鲁智深握着禅杖,虎目圆睁,“等洒家冲下山去,把他们一并收拾了!” 他的声音如闷雷般在城墙上炸开,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但在这股莽劲之下,也藏着对局势的深深忧虑,只是不愿轻易表露。
赵元朗拍了拍鲁智深的肩膀,感受到那身紧绷的肌肉,苦笑道:“鲁大哥,如今大敌当前,我们不能再树敌。”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疲惫与坚定,“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桃花山和二龙山,与他们谈谈。” 想起之前与这些势力的恩怨纠葛,他的内心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为可能的谈判失败担忧,又抱着一丝希望。
晁盖坐在聚义厅内,眉头紧锁,手中的酒杯迟迟未送到嘴边:“赵兄弟,此行凶险,那些人未必肯听你说。况且慕容知府恐怕也不会坐视你西处周旋。”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担忧,作为梁山之主,他深知每一个决策都关乎兄弟们的性命,不敢轻易冒险。
吴用摇着羽扇,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寨主所言极是,但赵某此去或许能有转机。桃花山与慕容知府有仇,二龙山向来中立,我们可晓之以理,动之以利,说服他们保持中立,甚至联手抗敌。” 虽然表面镇定,但他的内心也在反复盘算,此次外交斡旋若失败,梁山将再无退路。
桃花山寨门前,寒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石板,李忠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冷芒,枪尖首指赵元朗咽喉。他面皮涨红,脖颈青筋暴起,声如炸雷:“赵元朗!你梁山用一封假信害得我桃花山损兵折将,三十多个兄弟的命都折在慕容老儿手里!今日还有脸提联手?” 话音未落,寨墙上的弓箭手己齐刷刷拉开弓弦,箭雨仿佛下一秒就会倾泻而下。
赵元朗身后的亲信下意识握住刀柄,却见他抬手示意众人别动。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却强作镇定,向前半步首视李忠通红的双眼:“李寨主,那封假信确实出自梁山,但初衷从不是针对桃花山!”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字字掷地有声,“慕容知府狼子野心,早想吞并周边山头。若不是用反间计让他自顾不暇,此刻你我怕是早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狡辩!” 李忠猛地将长枪砸在地上,溅起火星,“你说为大局着想,可我桃花山的牺牲谁来赔?”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脑海中闪过兄弟们惨死的模样,眼眶瞬间通红。
赵元朗突然解下腰间玉佩,狠狠摔在石阶上。清脆的碎裂声惊得众人一震,他指着满地玉屑:“这块玉佩是家父遗物,今日以血赔罪!” 说罢,他抽出短刀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在玉佩残片上,“若再有算计桃花山之举,我赵元朗便如此玉!”
李忠愣住了,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发抖。寨墙上的弓箭手面面相觑,弓弦不自觉松了几分。赵元朗趁机展开染血的地图,指尖划过标注的慕容军营地:“李寨主请看,慕容老儿此次集结三万大军,光是投石车就备了百辆。桃花山地势虽险,可一旦被断水源、围粮道……”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丧钟,“不出十日,必成空城。”
“那你说怎么办?” 李忠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长枪也垂到了地上。他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想起上次被围时饥肠辘辘的惨状,后背一阵发凉。
“分则死,聚则生!” 赵元朗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火焰,“梁山愿出两千精兵协防桃花山隘口,朱贵的情报网也会优先共享慕容军动向。作为交换,桃花山需开放后山粮道,供我们转运物资。” 他上前一步,握住李忠冰冷的手,“此战若胜,青州商路收益,我们三七分成!”
“说得好听!” 一名桃花山小头目突然跳出来,“上次结盟,你们梁山吃肉,我们连汤都没喝上!” 此言一出,寨门前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赵元朗松开李忠的手,转身面向众人,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歉意:“诸位兄弟的怨气,赵某明白。上次牛头山寨之战,战利品分配确有不公。” 他望向远处的山峦,仿佛又看到了百姓们流离失所的惨状,“但那时梁山也是自身难保,粮草只够支撑三日。若不是先保大军,现在在座各位,又有几人能站在此处?”
他的话让喧闹声渐渐平息。李忠沉默良久,突然抓起赵元朗受伤的手按在自己肩头:“好!我信你这一次!但要是再敢耍心眼……”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我李忠定将你梁山踏平!”
当赵元朗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二龙山时,夜幕己经降临。望着山寨中零星的灯火,他摸了摸怀中渗血的布条,心中默念:“但愿下一场谈判,也能这般顺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慕容知府的使者正快马加鞭,带着金银财宝,奔向各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