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破庙惊变

肋骨断裂的剧痛像烧红的烙铁,顺着神经首窜脑髓。赵元朗在一片混沌中挣扎着睁开眼,视线被蛛网密布的梁木切割成碎片,腐木与血腥气混合的恶臭猛地灌入鼻腔,让他忍不住干呕,却牵扯得胸口剧痛难忍。

“咳…… 咳咳!”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这才发现自己仰躺在冰冷的泥地上,破旧的僧袍前襟浸透了黑褐色的血痂,右胸塌陷处传来一阵阵抽搐般的剧痛。记忆像断裂的胶片,最后一帧还是现代社区办公室里未批完的文件,下一秒就坠入了这具遍体鳞伤的躯壳。

“郎君!你可算醒了!”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在耳边炸开,赵元朗费力地转动脖颈,看见一个面色蜡黄的老汉扑到他身边,浑浊的泪水滴在他开裂的唇上。老汉身后,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正攥着半块脏污的布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正是《水浒传》里被郑屠欺凌的金翠莲。

“水……” 赵元朗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烟,金老手忙脚乱地从墙角摸出个豁口陶碗,碗底残存着几口水。他刚要喝,手腕却被金翠莲拦住 —— 那女子泪眼婆娑,却指着他胸口的伤口首发抖:“血…… 还在渗血……”

赵元朗低头,这才看清自己胸前狰狞的伤口:几道深可见骨的鞭痕交错着,皮肉翻卷处还在渗出暗红的血水,显然是被重物反复击打所致。他猛地想起原著里金翠莲的丈夫被郑屠活活打死的情节,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 他穿越了,成了这个注定横死的倒霉蛋!

“别慌!” 赵元朗强压下恐惧,作为基层公务员,他曾参加过急救培训。他抓住金老颤抖的手,指向墙角一个油纸包:“那是鲁提辖给的银子吧?快去打酒!烈酒!越多越好!”

金氏父女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时候要酒做什么,但见他眼神坚定,金老还是揣着碎银踉跄着跑出破庙。赵元朗忍着剧痛,撕下僧袍干净些的内衬,对金翠莲道:“用干净的布按住伤口,用力!”

金翠莲吓得浑身发抖,却依言将布巾按在他胸口。赵元朗疼得眼前发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滚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急救知识:肋骨可能断裂,必须避免移动;伤口感染是最大威胁,烈酒消毒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半个时辰后,金老气喘吁吁地抱回一个葫芦,酒液顺着瓶口洒在泥地上,散发出浓烈的香气。赵元朗让金翠莲将烈酒倒在布巾上,当浸透酒精的布巾接触伤口时,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忍着点郎君!” 金老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哽咽,“鲁提辖打死了郑屠,给了我们十五两银子让去东京,可你……”

“不能去东京。” 赵元朗打断他,剧痛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城门现在必然严查,带着银子出城,不是自投罗网?” 他环顾破败的破庙,目光落在梁上悬挂的半片幡旗 —— 这是渭州城外的文殊院前破庙,正是原著中金氏父女避难的地方。

金老愣住了:“那…… 那我们去哪?”

赵元朗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思考。现代知识告诉他,此时渭州必然全城戒严,带着重伤之躯和显眼的银两逃亡,无异于自杀。他必须利用自己唯一的优势 —— 对未来的了解和现代的思维方式。

“把银子收起来,藏好。” 赵元朗睁开眼,眼神里的迷茫己被冷静取代,“明天一早,我们去城郊租间房子,我记得东边十里铺有个废弃的碾坊……” 他一边说,一边指挥金翠莲用剩下的烈酒和干净布条重新包扎伤口,“从今天起,我不是那个被郑屠打死的懦夫,我是赵元朗。我们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像个人样。”

破庙外,夜色渐深,远处传来巡城士兵甲叶摩擦的声响。赵元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金氏父女压抑的呼吸声,感受着胸口灼烧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