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临城拍卖厅内。
彩绘玻璃折射在象牙展示台上,中央那枚鸽血红的琥珀扳指正闪烁着妖异的光晕。
程予安斜倚在VIP丝绒软榻上,指尖捻着一片紫藤花瓣,慢条斯理地撕扯着脆弱的花脉,汁液染上他过分白皙的指尖,透着一丝病态的美感。
那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里,淬着与精致皮囊截然相反的、冰刃般的锋芒。
"啧~无聊透顶。"他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恰好能让楼下的另一个人听见。
祁寒站在阴影里,整个人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刀,锋利而沉默。
目光落在祁寒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这是小少爷兴奋时的微表情。
"您要出手吗?"祁寒俯身,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质感。
程予安轻笑一声,随手将撕碎的紫藤花瓣丢进香槟杯里。
"那种垃圾?"他歪了歪头,语气天真得近乎无辜,"白送我都嫌占地方。"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楼下举牌的林枭听见。
林枭,林氏集团的长子,程家多年的商业对手,此刻正坐在拍卖厅中央,墨镜下的眼神阴鸷而锐利。
他听见程予安的话,嘴角微微抽动,随即冷笑一声,举起竞价牌——
"五千万!"
全场哗然。
程予安眨了眨眼,忽然转头看向祁寒,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年:"祁寒,你说,那个扳指是不是能许愿呀?"
祁寒沉默了一秒,回答:"理论上,不能!"
"哦?~可惜了!"祁寒咬住吸管,轻轻啜饮了一口果汁,唇瓣沾着晶莹的水珠,"那如果……有人花大价钱买了个赝品,会不会气得当场暴毙?"
祁寒没说话,但手指己经无声地扣住了藏在腕间的微型爆破器。
他知道,小少爷的"天真"背后,往往藏着最致命的陷阱。
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很快突破了一亿大关。
林枭显然铁了心要拿下这枚血珀扳指,每一次加价都带着志在必得的傲慢。
程予安,则始终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指尖玩弄着新的紫藤花,对这场拍卖毫无兴趣。
首到价格飙升至两亿,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抽气声。
"两亿一次,两亿两次——"拍卖师的声音微微颤抖。
就在锤子落下的瞬间。
祁寒忽然"啊呀"一声,手中的果汁杯应声而落,橙色的液体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精准地泼在林枭价值百万的高定西装上。
全场瞬间死寂。
林枭的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然而还没等他发作。
程予安己经踮起脚尖,用袖口殷勤地擦拭他的胸口,表情无辜得让人不忍责怪。
"对不起哦,林哥哥~"他的声音甜得像是蜜糖,当他的唇贴近陈枭的耳际时,语调却陡然压低,带着某种恶意的愉悦,"赝品戴着,硌手吗?"
林枭瞳孔骤缩。
程予安微微后退一步,突然扯开自己的领口,一枚精致的锁骨链在暮色中闪烁——
鸽血红的琥珀正嵌在中央,幽幽地散发着诡异的光。
"真货啊,"他歪着头,笑容灿烂如夏花,"早被我熔了做项链了。"
他轻轻啧了一声,尾音上扬,满是轻蔑的怜悯,"垃圾嘛,自然要配垃圾主人咯。"
林枭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西装上的橙汁还要难看。
程予安己经退回包厢,重新瘫在软榻上,指尖捏起一朵新的紫藤花,对着楼下的林枭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祁寒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只看似无害的小猫,又成功布下了一个完美的陷阱。
"祁寒,这局我赢了。"程予安眉眼弯弯,像个得逞的孩子。
祁寒宠溺地回了一句:"是,小少爷最聪明。"
【三个月前,程家书房】
古籍纸页间,程予安指尖停在关于"血珀扳指"的记载上。
传说它属于中世纪黑巫师,内部封存着诅咒,更是程家祖传商业秘术的钥匙。
"你说,那头蠢驴会信么??"程予安当时歪着头问助理,指尖轻轻敲击着古籍泛黄的纸页。
助理扫了一眼书上的内容,淡淡道:"贪婪,向来是最好的蒙眼布。"
程予安笑了。
让程家情报网放出消息称扳指蕴含古老商业秘术。
林枭果然上钩——他对神秘学痴迷至极。
程予安甚至安排"偶遇",让林枭"偶然"发现他在研究血珀文献,并"无意"透露扳指在临城拍卖的消息,让他"发现"自己秘密安排人参加竞拍。
真品早就被他被熔成锁骨链贴身戴着。
拍卖的"珍品"不过是成本十万的赝品——红宝石和树脂混合物。
拍卖会结束后,林枭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程予安则心情愉悦地坐进加长轿车里,指尖把玩着锁骨链上的血珀,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祁寒,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脱身…"程予安忽然开口:"烦死你了……"
随后,他声音轻快的询问道:"你说,林枭现在是不是正在查血珀扳指的真假?"
祁寒头也未抬,言简意赅:"嗯。"
"那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骗了两亿。"程予安笑眯眯地说,"你说,他会不会气得发疯?"
祁寒终于抬眼看他,黑沉沉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您希望他发疯吗?"
程予安歪着头思考了一秒,随即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希望他……更疯一点。"
话音未落,祁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扫了一眼,眸色微沉。
"林家刚刚调动了两支私人武装。"
程予安的笑容缓缓扩大,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哦?"他轻轻舔了舔唇角,"看来……游戏终于要变得有趣了。"
他靠回车座,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摆了一个完美的姿势。
唇角挂着邪魅的笑,迷不死你——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