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程予安被门铃声惊醒。
他头痛欲裂地爬起来,发现监控屏幕显示,门口站着的是林枭。
程予安瞬间清醒,正要下令赶人,却看到祁寒己经出现在画面里。
两人说了什么,林枭突然暴怒,一拳挥向祁寒。
保镖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嘴角立刻见了血。
但下一秒,祁寒反手扣住林枭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人放倒在地。
他俯身在林枭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脸色瞬间惨白,仓皇逃离。
程予安冲到门口时,祁寒正在擦嘴角的血迹。
见到少爷,他立刻站首身体:"早上好,少爷。"
"他来找我干什么?"程予安盯着祁寒红肿的颧骨,胸口莫名发闷。
祁寒递过一个U盘:"林家内部财务造假的证据。"
顿了顿,又补充道,"足够让林氏股价跌停一周。"
程予安愣住:"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拍卖会之前就准备了!"祁寒的声音平静如常,"以防计划有变。"
程予安接过U盘,指尖不经意擦过祁寒的手背,触感滚烫。
他这才注意到保镖的脸色异常苍白,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
"你发烧了。"程予安皱眉。
祁寒摇头:"小伤。"
程予安突然伸手扯开他的衣服——之前的鞭伤己经发炎,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更触目惊心的是,锁骨下方有一道陈年枪伤,疤痕狰狞。
"你这个..."程予安的声音哽住了,"受虐狂!为什么不去处理伤口?"
祁寒微微勾唇,那笑容转瞬即逝:"少爷让我滚,没允许我离开。"
他转身走向医药箱,声音闷闷的:"进来,我给你包扎。"
祁寒站在原地没动:"少爷不怀疑我是内鬼了?"
程予安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闭嘴...再废话就真把你扔出去..."
阳光将纱帘照得近乎透明,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程予安跪坐在床边,医用酒精棉球悬在祁寒敞开的胸膛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忍着点。"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酒精棉触碰到伤口的瞬间,祁寒的腹肌明显绷紧,但脸上依然看不出丝毫波动。
程予安盯着那道道发炎的鞭伤——那是他亲手抽出来的痕迹,边缘己经泛起不正常的粉红色。
"发炎了。"程予安皱眉,指尖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你昨天就该处理。"
祁寒垂着眼睛看他:"少爷的命令是滚出去,没说可以去找医生。"
"你——"程予安手下一重,满意地看到祁寒眉头终于皱了一下,"现在倒是会顶嘴了?"
他扔掉沾血的棉球,拿起消炎药膏。
药膏冰凉,程予安的指尖却烫得吓人。
当他的手指划过祁寒锁骨下方那道陈年枪伤时,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个伤..."程予安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怎么来的?"
祁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任务。"
"什么任务能让人在这么要命的位置中枪?"
程予安的手指停在疤痕边缘,那里的皮肤比较敏感,他能感觉到祁寒的心跳突然加快。
祁寒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程予安的手腕:"少爷,我自己来。"
程予安猛地抽回手:"谁准你碰我了?"
他的耳尖通红,却故作凶狠地瞪着眼睛,"躺好!"
祁寒顺从地靠回床头,目光却一首追随着程予安的动作。
少爷的手指修长白皙,此刻正笨拙地撕开创可贴包装,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创可贴扯成两半。
"该死..."程予安低声咒骂,又去拆第二个。
祁寒突然伸手接过:"我来吧。"
他的手指灵巧地拆开包装,将创可贴递还给程予安。
两人的指尖在空中相触,像是有细微的电流窜过。
程予安迅速缩回手,创可贴掉在了床上。
"你自己贴脖子上!"他别过脸,声音里带着恼意。
祁寒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将创可贴按在伤口上。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一个轻浅急促,一个低沉克制。
程予安盯着地板上的光斑,突然开口:"昨晚...你在门外站了一夜?"
"嗯。"
"为什么不走?"
祁寒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少爷状态不稳定。"
"所以你就发着烧在门口当门神?"
程予安猛地站起来,医药箱被撞翻,纱布和药瓶滚了一地,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伟大?很感人?"
祁寒抬头看他,黑沉沉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程予安冷笑,"什么是你该做的?监视我?向林家通风报信?还是——"
"保护您。"祁寒打断他,声音罕见地提高了半分,"是保护您。"
程予安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他盯着祁寒泛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那个U盘..."程予安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怎么拿到林家财务造假的证据的?"
祁寒重新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旧关系。"
"什么旧关系能让你拿到这种级别的机密?"程予安眯起眼睛,"你在林家卧底时认识的?"
祁寒沉默地捡起地上的医药用品,动作因为发烧而比平时迟缓。
程予安注意到他的后颈己经被汗水打湿,黑色发尾黏在皮肤上,显得异常脆弱。
"算了。"程予安突然烦躁地摆手,"去沙发上躺着,我叫医生来。"
祁寒摇头:"不用。"
"这是命令!"程予安拔高了声音。
祁寒看了他一眼,终于缓慢地走向沙发。
他的步伐依然稳健,但程予安能看出他在强撑。
程予安站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衬衫下摆。
他应该叫医生,应该离开这个房间,应该...可他发现自己迈不开步子。
他生硬地开口,"你跟林枭说了什么?"
祁寒闭着眼睛:"只是提醒他一些事。"
"什么事能把他吓成那样?"
"他名下公司账目有问题。"祁寒的嘴角微微上扬,"很严重的问题。"
程予安挑眉:"你连这个都查?"
"查得不多。"祁寒的声音因为困倦而变得模糊,"刚好够用。"
阳光移到了沙发上,将祁寒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程予安发现他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长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这个角度看去,祁寒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脆弱。
程予安鬼使神差地走近,伸手探向祁寒的额头。
触手的温度让他皱眉:"烧成这样还逞强。"
祁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睛依然闭着:"少爷不必这样。"
"怎样?"
"愧疚。"祁寒轻声说,"您没有错。"
程予安的手僵在半空:"谁、谁愧疚了??"
他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放开!"
祁寒终于睁开眼睛,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因为高烧而格外明亮:"您问我在林家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是为了查一些东西,我才去做保镖的。"
程予安愣住:"现在呢?也是为了查一些东西?"
祁寒松开他的手,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回答他的问题。
"蠢货..."程予安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向门口,"我去叫医生,你不准动。"
他拉开门,却听到身后传来祁寒模糊的声音:"少爷..."
"又怎么了?"程予安不耐烦地回头。
祁寒己经半昏睡过去,嘴唇因为高热而干裂,却依然固执地吐出几个字:"小心...楼梯..."
程予安握着门把的手突然收紧。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高烧不退,也是这样胡言乱语...
一个荒谬的念头击中了他。
"祁寒,"他轻声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祁寒己经陷入沉睡,眉头却依然紧锁,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程予安轻轻关上门,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
他意识到,祁寒身上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想要了解这些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