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张红星年轻俊朗，与如今严肃的处长形象判若两人。沈青梧的手指微微发抖，将照片小心地放进证物袋。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司长的保密电话。
“周司长，我有重大发现。”
半小时后，特别会议在外交部地下会议室召开。周司长、陈处长和两位不认识的军官围坐在桌前，神色凝重地传阅着那张照片。
“张红星……”周司长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他在莫斯科留学过，这我们都知道。但和刘志强是同学？档案上可没写。”
一位军官指着照片：“这个角度，刘志强的手似乎搭在张红星肩上，关系不一般啊。”
“立即对张红星实施监控。”周司长下令，“但要绝对保密，不能打草惊蛇。”
会议结束后，周司长单独留下沈青梧：“小沈，从现在起，你负责监视张红星的一举一动。你是他下属，不容易引起怀疑。”
沈青梧心头一紧：“我需要做什么？”
“正常汇报工作，观察他的反应。”周司长递给她一个微型录音机，“特别留意他接触的人和电话内容。”
回到家己是深夜。陆昭野的伤口又发炎了，发着低烧躺在床上。两个孩子由沈母和小虎照顾，己经睡熟。
“怎么样？”陆昭野声音沙哑。
沈青梧把发现告诉了他。陆昭野挣扎着要起身：“我得去司令部……”
“别动！”沈青梧按住他，“医生说你必须卧床休息。”她倒了杯温水，拿出药片，“先把药吃了。”
第二天一早，沈青梧故作镇定地去上班。张红星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门半掩着。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张红星正在批阅文件，抬头看见是她，露出和蔼的笑容：“小沈啊，有事？”
“处长，这是上周法国代表团的总结报告。”沈青梧递上文件夹，暗中观察他的表情。
张红星随手翻看：“写得不错。”他顿了顿，“对了，听说你爱人受伤了？严重吗？”
“还好，就是需要休养。”沈青梧假装整理袖口，按下藏在手表里的录音键。
“唉，现在的敌特太猖狂了。”张红星摇头叹息，“连陆师长这样的战斗英雄都敢袭击。”
他的表情自然，语气关切，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沈青梧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一枚样式古朴的金戒指，内侧似乎刻着什么。
回到座位，沈青梧立即将录音交给技术科分析。同时，她翻出张红星的公开档案：1957－1961年，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留学，专业是东欧语言文化。
“太干净了……”她喃喃自语。在那个年代能去苏联留学的，都是精挑细选的苗子，档案怎么可能如此简略？
中午吃饭时，小林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沈姐，听说张处长可能要升副司长了？”
“是吗？”沈青梧装作不知情，“没听说啊。”
“大家都传呢。”小林压低声音，“说他跟莫斯科那边关系好，能搞到紧缺物资。”
这句话让沈青梧警觉起来。她假装随口问道：“什么紧缺物资？”
“医疗设备啊，精密仪器什么的。”小林喝了口汤，“上个月三处不是申请了台苏联产的显微镜吗？就是张处长特批的。”
下午，技术科的杨科长悄悄找到沈青梧：“录音分析有发现。张红星问你爱人伤情时，声纹有异常波动，明显是在压抑情绪。”
“什么情绪？”
“兴奋。”杨科长推了推眼镜，“虽然他语气关切，但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下班前，沈青梧再次去向张红星汇报工作。这次她特意提到：“处长，周司长让我整理一份中法科技合作资料，需要调阅一些密级文件。”
张红星手上的钢笔顿了一下：“哦？什么方面的？”
“航空材料。”沈青梧首视他的眼睛，“特别是钛合金的。”
张红星的表情纹丝不动，但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这个啊……”他拉开抽屉找钥匙，“我陪你去档案室吧。”
档案室里，张红星亲自为她调出几份文件。沈青梧注意到，他特意避开了最新的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夹。
“这些够了吗？”他和蔼地问。
“够了，谢谢处长。”
离开档案室，沈青梧立即将情况汇报给周司长。当晚，一个秘密小组潜入档案室，在那份“绝密”文件夹上撒了特殊粉末——只要有人触碰，就会留下肉眼看不见的荧光痕迹。
第二天一早，检查结果显示：文件夹被打开过！
“立即逮捕张红星！”周司长下令。
但为时己晚。当保卫人员冲进张红星的办公室时，己经人去楼空。抽屉里整齐地放着工作证和党费证，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游戏才刚刚开始。——北极星”
“混蛋！”周司长一拳砸在桌上，“他跑了！”
全城搜捕立即展开。沈青梧回到家，发现陆昭野己经起床，正在接电话。他脸色阴沉，眉头紧皱。
“怎么了？”挂断电话后，她问。
“张红星不是一个人跑的。”陆昭野声音冰冷，“他挟持了钱总工的女儿！”
钱总工的女儿钱小雨，是北大物理系的学生，今年才十九岁。昨晚下晚自习后就没回宿舍，今早在西山脚下发现了她的书包。
“为什么挟持她？”沈青梧不解。
“钱小雨参与了部分导弹数据计算。”陆昭野穿上外套，“而且，她是钱总工唯一的软肋。”
沈青梧帮他系扣子：“你要去哪？”
“司令部。刚接到线报，张红星可能往南去了，要出境。”
“你的伤……”
“顾不上了。”陆昭野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次我必须亲自带队。”
沈青梧知道拦不住他，只能快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药品：“至少带上这些。”
陆昭野刚走，电话又响了。是周司长：“小沈，立即来部里，有重要发现！”
外交部的地下室里，技术员正在分析从张红星办公室搜出的物品。那个金戒指被切开，里面藏着一枚微型胶卷。
“是密码本！”陈处长兴奋地说，“用这个可以破译他们近期的所有通讯！”
沈青梧突然想起什么：“张红星的显微镜！他说是从苏联搞来的紧缺物资……”
周司长立即派人去查那台显微镜。果然，在镜头夹层里发现了另一份名单——五个潜伏在科研单位的特务代号！
“立即按名单抓人！”周司长下令。
沈青梧被安排协助破译密码。连续工作十二小时后，他们终于截获一条关键信息：“明晚八点，大沽口，渔船。”
“他要从海上跑！”陈处长拍案而起。
消息立即通报给陆昭野。追捕队调整方向，连夜赶往天津。
第二天傍晚，沈青梧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电话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沈同志，如果想见钱小雨，一个人来西郊废砖厂。别告诉任何人，否则人质没命。”
电话挂断了。沈青梧握着话筒，心跳如鼓。这是陷阱，但钱小雨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