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野沉默片刻：“部分是。她丈夫确实发现了不该知道的事，但她也确实传递了不少情报。”
他叹了口气，“人都是复杂的，特别是在这种阴影世界里。”
第二天上午，林曼丽的女儿被接到了军区。
那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怯生生地拉着女兵的手。
沈青梧在会客室门口看到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妈妈！”小女孩看到林曼丽，立刻挣脱女兵的手扑过去。
林曼丽紧紧抱住女儿，眼泪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抚摸孩子的头发、脸颊，像在确认这不是梦境。
沈青梧眼中含泪悄悄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她会被判死刑吗？”走廊上，沈青梧低声问陆昭野。
“大概率会。”陆昭野语气平静，“但她提供的情报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救赎。”
下午的技术鉴定带来了惊人发现：从冯顾问身上搜出的胶卷里，竟然是某型导弹发动机的设计图纸！
“内部有人泄密。”周司长在紧急会议上脸色铁青，“而且级别不低。”
一场更大规模的内部审查就此展开。
沈青梧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组织上给了她三天假期。
回到家属院的家里，两个孩子正在学走路，摇摇晃晃地扑进她怀里。
沈青梧紧紧抱住他们，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味，才觉得真实了些。
“妈妈！”女儿突然清晰地喊了一声，小手拍着她的脸。
沈青梧眼眶一热：“哎，妈妈在这儿呢。”
沈母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这两天累坏了吧？看你都瘦了。”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沈青梧接过西瓜，突然想起什么，“妈，胡同里那个卖糖炒栗子的老刘，后来有消息吗？”
沈母想了想：“好像听王婶说，在朝阳门那边见过他，改行卖烤红薯了。”
沈青梧立刻警觉起来：“具置还记得吗？”
“这倒没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沈青梧装作若无其事地咬了口西瓜，心里却记下了这个线索。
晚上陆昭野回来，她立刻说了这事。陆昭野皱眉：“老刘？档案上没这个人啊。”
“所以才可疑。”沈青梧压低声音，“他消失的时间太巧了，而且现在又突然出现。”
第二天一早，陆昭野就派人去朝阳门一带暗访。
果然，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卖烤红薯的“老刘”，经过秘密拍照比对，确认此人根本不是原来的老刘，而是一个冒名顶替者！
“抓！”陆昭野一声令下，潜伏的战士们立刻行动。
但那人极为警觉，似乎早有准备，竟然在包围圈合拢前逃脱了。
更令人不安的是，追捕过程中他展现出的身手和反应，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不是普通特务。”秦骁检查了那人丢弃的摊位，“这手法，像是情报机关的行动组。”
案件升级了。
司令部连夜召开会议，连军区首长都亲自出席。
沈青梧作为情报翻译人员也列席其中，看着墙上挂满的关系图和照片，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网络比想象中庞大得多。
“同志们，”首长敲了敲桌子，“这是场硬仗。敌人己经渗透到我们眼皮底下了，必须一网打尽！”
会议结束后，陆昭野被任命为特别行动组组长，全权负责此案。
沈青梧则继续负责外文资料的翻译工作，同时协助分析情报。
回到家己是深夜，两个孩子都睡了。
沈青梧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发现陆昭野站在阳台上抽烟，背影显得格外疲惫。
“压力很大？”她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的腰。
陆昭野掐灭烟头：“这次不一样。对方不是一般的特务组织，而是专业的情报行动组，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沈青梧把脸贴在他背上：“我们能赢的。”
“当然。”陆昭野转身抱住她，“只是代价可能会很大。”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第二天清晨，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宁静——林曼丽在拘留所自杀了。
她用磨尖的牙刷柄刺穿了自己的颈动脉，发现时己经没救了。
“怎么会？”沈青梧震惊地看着来报信的秦骁，“不是有人24小时看守吗？”
秦骁脸色难看：“换班的五分钟空隙，她就……”
更令人不安的是，林曼丽的女儿在前一天晚上被接走后，护送的车队在半路遭遇“车祸”，孩子下落不明。
“这是灭口。”陆昭野一拳砸在墙上，“他们怕林曼丽交代更多！”
沈青梧浑身发冷：“那孩子才五岁……”
“畜生！”秦骁咬牙切齿，“连孩子都不放过！”
陆昭野立即下令加强所有相关人员的安全防护，特别是沈青梧一家。
家属院增派了一个班的兵力，进出都要严格检查。
紧张的气氛持续了三天。
第西天早上，沈青梧在翻译一份新截获的电报时，发现了一段奇怪的数字序列。
她本能地觉得这很重要，立即叫来陆昭野。
“像是坐标。”陆昭野仔细研究后判断，“可能是接头地点。”
技术科很快破译出来：今晚八点，北海公园九龙壁。
“要收网了。”陆昭野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夜幕降临前的军区大院异常安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青梧站在窗前，看着全副武装的战士们悄然集结。
陆昭野带好装备，检查配枪，神情专注而冷峻。
“一定要小心。”沈青梧帮他整理领口，手指微微发抖。
陆昭野握住她的手：“放心，这次我们占先机。”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吉普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
沈青梧回到书桌前，继续研究那些密码和代号，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突然，一个之前忽略的细节跃入眼帘——在某份文件的边角处，有个潦草的俄文单词：“запасной”，意思是“备用”。
“备用……备用方案？”沈青梧喃喃自语，突然脸色大变，抓起电话就拨通了行动指挥部。
“快通知陆组长！九龙壁可能是调虎离山，真正的行动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连窗户都跟着震动。
沈青梧冲到阳台，只见西北方向腾起巨大的火球，浓烟滚滚——那是军区科研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