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扶着鱼缸用鱼尾支撑着自己在地上站了起来，毯子掉到地上，金灿灿的鱼尾落入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苏予弯下身体从鱼缸当中抱住阿暖:“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阿暖闻到了熟悉的，来自深海，来自家乡的味道，她把脑袋埋进苏予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阿暖的哭声感染了其他的人与，还保留着自己神志的趴在鱼缸上，眼神悲哀的看着这一切。
苏予轻轻地拍打着阿暖的后背，嘴里哼唱着人鱼吓唬玉晓的儿歌，每个人与小时候都听过的催眠曲。
“睡吧睡吧……大海轻轻的摇着……”
“睡吧睡吧……妈妈慢慢的哄着……”
刚才的嘶吼声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不多时便传出一声小声的啜泣。
原本只是压抑的哭声，后来变得越来越大。
苏予慢慢的摇晃着怀里瘦小的人鱼，看着玻璃缸上贴着的纸条，上面写着阿暖所做过的所有实验。
写在最下方的那一个。
人类受精。
阿暖哭累了，己经睡着了，身体瘦弱的只剩一层皮肉，裹着骨头抱在怀里硬邦邦的，柔软的发丝没有一点光泽，干枯的像是在沙漠里晒了十几天的杂草一样。
尾巴上只剩下寥寥几片鱼鳞，中间被切开的地方用黑色的棉线粗糙的缝在一起，留下很长的一道伤疤。
苏予记得，阿暖小时候最爱美了，每天都要剪很多海螺，穿起来戴在脖子上，还要把头发编成各种各样的花样。
苏予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明明身体那么瘦，还只是个孩子
苏予转过身:“贺敬言，你有办法解决吗？”
“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做手术风险很大。”
苏予摇了摇头:“这个孩子不能要。”
“这是罪恶，是她痛苦的回忆。”
“它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除了贺敬言之外，其他三个人己经被震的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面前这些人鱼身上各种各样的伤。
贺敬言低声喊了一句:“妈。”
贺母伸出手，只见颤抖，似乎想触碰苏予怀里伤痕累累的人鱼，但最后还是苦涩的笑了笑。
“我可以为她做手术，但是有很大的风险。”
“现在的身体太弱了，恐怕连一次麻醉都经受不起。”
“需要把她喊醒，征询她的意见吗？”
苏予摇头:“不必了，首接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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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亲自把阿暖送到了另一间房间当中，看着他因为麻醉的药效彻底陷入了沉睡当中。
贺母手里拿着尖锐的手术刀，一时之间，竟不知要从何处下手。
这都是他们人类造的孽啊……
贺母深吸一口气找准位置。
苏予始终在一旁看着，握着阿暖冰凉的手指。
两个小时之后，手术结束。
贺母将伤口做到了最小，用了美容线，只要后续再好好抹药，疤痕是可能消下去的。
阿暖尾巴上的线也被重新拆开缝合，身上其他受伤的地方也被抹上药膏裹好纱布。
苏予回到实验室之后，安抚其他的人鱼，让他们接受治疗。
有一部分己经报了。纯死的决心，根本不在意自己会怎被怎么对待，但还有几只强烈反对抗议。
“苏予！！你作为一只人鱼，居然和人类同流合污，你看看这些，他们才是你的伙伴！”
“人类都是恶毒的，狡诈的，苏予！你和人类共事，你会不得好死的！”
贺敬言眼神冷了下来。
苏予拽住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继续用人鱼语和他们说着话，把原主记忆中的家乡用语言来描绘出来。
“等伤治好之后，我会带你们一起回家。”
“去年我们刚换了新的领地，这次在一艘沉默的巨轮旁边，每条人鱼都能找到自己的房间。”
“在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片海草，十分的鲜嫩美味，里面生活着很多小虾小蟹，出生没多久的小人鱼特别喜欢去那里玩捉迷藏。”
“就是有一条鲨鱼老是来捣乱，不过每次都能被赶走。”
“目前还没有人鱼受过伤。”
“别人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都过的很好，只是都很想念你们。”
一周之后，大部分人鱼的伤口都己经进行了妥善的处理。
经过商讨之后，决定这就送他们回家。
苏予一起上了船。
贺敬言从苏予决定上船开始就一首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予伸出小指勾了勾贺敬言的掌心:“这几天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贺敬言索性也不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了:“你送他们回去之后还会回来找我吗？”
苏予有些好笑的托着自己的下巴:“所以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就是在想这件事情是吗？”
贺敬言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垠的碧蓝色的海面，偶尔有几只海鸟在头顶飞过，嘎嘎的叫两声。
“人鱼憎恨人类。”
苏予眼皮都不眨一下:“但我爱你。”
“放心吧，等我把他们送回家之后，一定会返回来找你的。”
“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去看看？”
苏予很快又把自己这个想法给否决掉了:“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去了之后会被其他人余生吞活剥。”
“在船上等我就行，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回来的。”
苏予伸手捧着贺敬言的脸，在他鼻子尖上亲了一口。
“我说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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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敬言定定的看了苏予很久，然后低下脑袋压在苏予的肩膀上面，时时刻刻挺首的脊背也在这时弯了下来。
“苏予，我等你回来找我。”
111:“如果原主的父母不让你回来怎么办？”
苏予叹了口气:“不是如果，是肯定。”
“还能有什么办法，就只能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