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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炽痕
冰隧道在急速滑行中渐趋平缓，林默的后背早己被冰棱割得血肉模糊。当眼前出现幽蓝光芒时，他猛地翻身将苏清雪托在上方，用身体承受坠入温泉的冲击。
"噗通！"
硫磺气息扑面而来，蒸腾的热雾中，苏清雪湿透的毛衣紧贴肌肤。她慌乱地想撑起身子，掌心却按在林默赤裸的胸膛——方才的坠落竟把他的冲锋衣扯成了碎布。
"别动。"林默扣住她的腰，喉结滚动，"你肩上有伤。"
苏清雪这才感觉到左肩的刺痛，冰锥划开的伤口在温泉浸泡下泛着粉白。她低头看见林默后背的擦伤，氤氲水汽里混入铁锈味："你...你流了好多血。"
"死不了。"林默扯下残存的布料浸入温泉，"可能会有点疼。"
当滚烫的布料按上伤口的刹那，苏清雪倒抽冷气，指甲深深掐入他臂膀。林默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专注地包扎完毕后，突然将额头抵在她锁骨处："对不起..."
苏清雪怔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默，素来挺拔的脊梁微微佝偻，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温泉里漾开细小的涟漪。
"婚礼那晚，你问我为什么答应入赘。"他的声音闷在雾气里，"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那天你被苏家人搀着走过回廊，后颈的月牙疤和我记忆里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苏清雪指尖轻颤。她当然记得那个伤疤——七岁那年为保护被追杀的林默，她抱着杀手从二楼坠落，碎玻璃在颈后留下的印记。
"所以这三年你装成窝囊废..."她突然醒悟，"是怕连累我？"
林默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温泉突然沸腾般翻涌，苏清雪腕间的星纹亮起金光，羊皮卷从她怀中浮空展开。卷轴上的星图正在重组，最终指向温泉底部。
"下面有东西。"苏清雪刚要潜入，却被林默拽住手腕。
"我先下。"他咬破指尖在羊皮卷画出血符，"你跟着我的气泡轨迹。"
水下世界超出所有想象。沸腾的泉眼处矗立着青铜星晷，晷针投射的光斑组成北斗九星。当林默将古玉嵌入晷盘中心时，泉底突然裂开通道，温暖水流裹挟着他们冲向地下空洞。
"这是..."苏清雪浮出水面时忘了呼吸。
穹顶镶嵌的夜明珠组成夏季银河，地上铺满风干的莲瓣，石床边的妆奁还摆着半盒胭脂。林默拿起妆镜后的相框，黑白照片里，陈婉清穿着婚纱站在苏家老宅前，怀中抱着两个婴孩。
"是我们。"苏清雪指腹着照片边缘的日期，"1988年冬至，原来妈妈早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石床内侧的玉枕突然投射全息影像，二十五岁的陈婉清正在给婴儿喂药："小默先天不足，清雪要替妈妈守护哥哥哦。"影像晃动间露出窗外人影——赫然是年轻时的苏老太太与周老爷子！
"原来周家早就盯上我们。"林默攥紧拳头。当他掀开玉枕，发现暗格里藏着鎏金婚书，落款日期竟是2003年："苏林两家永结秦晋之好，待清雪二十又五，与林默完婚..."
温泉突然剧烈震荡，周云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真是感人，不如我做主让你们在这里洞房？"
苏清雪抓起婚书塞进内衣，反手将发簪射向声源。林默比她更快，古玉在掌心化作光刃，劈开坠落冰锥的同时，揽着她滚入突然开启的暗门。
"抓紧！"他在倾斜的密道中将苏清雪护在身下。当两人跌入柔软雪堆时，林默的唇意外擦过她颈侧月牙疤，激得她浑身战栗。
极光恰在此刻暴涨，翡翠色光幕下，苏清雪忽然翻身压住林默。她潮湿的长发垂落在他胸口，眼里跳动着比极光更炽烈的火焰："林默，我要你记住——"
冰原突然裂开深渊，九头相柳的青铜头颅破冰而出。但这一次，苏清雪没有退缩。她咬破指尖在林默眉心画出血契："以星为誓，以玉为盟，同生共死，永不相负！"
相柳的毒牙在触及血契的瞬间粉碎，林默的鉴宝之眼突然进化。他看到苏清雪心脏处的玉髓正在与自己的古玉共鸣，更看到她灵魂深处被封印的金色锁链——那是母亲用生命设下的保护禁制。
"清雪，闭眼。"他扣住她的后颈，在相柳暴怒的嘶吼中吻住她的唇。这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而是二十年思念的宣泄，是绝境中开出的爱之花。
羊皮卷在雪地上自动展开，浮现出最后一幅星图：纠缠的双子星冲破北斗桎梏，在紫微垣绽放永恒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