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有攸一躺上炕,好家伙,第一感觉就是这炕硬得像块石头,搁得人浑身难受。
不过,这炕热乎劲儿倒是挺足,他俩刚从外面那透骨的冷风里进来,这股热气瞬间就把身体里的寒气给赶跑了。整个人仿佛被裹进了一个暖洋洋的大怀抱,而且这炕虽说硬,却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后背就像被热乎乎的熨斗仔细熨过一样,浑身的疲乏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翟有攸学着徐有道的样子,在炕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眼皮一耷拉,就沉沉地睡过去了,那模样,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懒猫。
惠本来打算把东西搬回自己屋,再出去照顾二哥,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别出去露头为妙。毕竟自己刚才对翟有攸的态度可不太友善,而且她也确实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自己这乱糟糟的情绪。
她心里那叫一个纳闷,这两个人怎么就凑到一块儿了呢?难道上辈子他俩也是同学?这绝对不可能啊!那这辈子不该凑在一起的人,怎么就偏偏凑到一块了呢?她和翟有攸压根儿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见面,怎么就提前碰上了呢?这一切都乱套了,就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俞惠原本还以为把那两个人扔在东屋,他们会觉得无聊,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那两人出来。刚开始,东屋还能传来他俩的聊天声,可到后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俞惠蹑手蹑脚地从西屋溜出来,瞧见东屋的门没关严,就轻轻扒开门缝,借助炕对面衣柜镜子的反射,往炕上瞅去。
说起她家衣柜的镜子能用来观察炕上的动静,那可是俞惠小时候偷看电视时积累的实战经验。那时候,老妈为了让她好好学习,经常把电视声音调得特别小,在西屋根本听不见。要是想偷看电视,就得趁着老妈睡熟了,偷偷趴在东屋门外看。
而衣柜的镜子就帮了大忙,她能从镜子里观察老妈的动静。要是老妈睡熟了,她就能踏踏实实地看一会儿老妈忘记关的电视。只要老妈一醒,她也能从镜子里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提前溜回自己屋,不至于被老妈抓个现行。
如今从镜子里看,二哥和翟有攸都仰面朝天地躺在炕上,看样子都睡熟了。俞惠心里首犯嘀咕,翟有攸这家伙也能习惯东北的火炕?他不是娇生惯养的吗,还能上炕睡觉?看来这两人肯定是长途奔波,累得够呛。
要说现在有高铁可真是方便,2010 年之后,全中国的高铁遍布各地,里程数稳居世界第一,他们这个小城镇也跟着沾光。以前坐绿皮火车,最少得三到五个小时,通了高铁之后,半个小时就能到二姨家。
想当年妹妹上大学的时候,俞惠陪着坐过绿皮火车,那可真是折腾人。逢站必停,不晕车的人都能被折腾得晕头转向。而且那种站站停的火车,上来的大多是去大城市贩卖东西的人,不是拎着筐装满水果蔬菜,就是挑着鸡鸭进城的。
人多得要命,座位全靠抢,抢不到就得挤在车门的位置。到了年节或者运输高峰期,座椅下面和行李架上都能挤满人。这两位公子哥肯定抢不到座位,估计是一路站过来的。
俞惠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爬上炕,从炕寝里拿出一床被子,轻轻地盖在两人身上。虽说炕是热乎的,可屋里的空气还是挺冷的,躺久了容易感冒。
她心里暗自骂自己没骨气,就翟有攸那样的,自己就该把他踢出门去,让他在外面挨冻。可又忍不住反驳自己,毕竟这个翟有攸不是自己那个时候认识的他,现在他还没做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呢。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翟有攸确实长得帅,即便累得睡死过去,那睡觉的模样也丝毫不减帅气,跟张成成比起来也不逊色。俞惠觉得自己当年就是被这家伙的帅气外表给忽悠了。
俞惠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经得起诱惑,可不能再被漂亮的皮囊给骗了。长得帅有啥用啊?除了让自己闹心,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自己要是 “有幸” 在这个时空待到嫁人的年纪,一定要给自己找个安全可靠的,长得丑点儿没关系,关键是得踏实。
不,就算自己待不到那个时候,也要告诫这个身体的本尊,一定要防火防盗防帅哥。她打算一会儿回屋,就把这句话记在本子的最醒目位置。虽说这个时空的自己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和自己一样,有个做摘抄的本子,偶尔还会在里面画个漫画插图。俞惠决定了,就把这句话写在本子的封面上,让这个时空的自己一翻开本子就能看到。
可惜现在没有智能手机,也买不到啥录影设备,要不然自己一定录下一大段告诫的话。不过防帅哥这事,得特别警示某个人。自己心里清楚,可这个时空的自己不清楚啊。要是真被翟有攸忽悠了,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对,一定得加上 PS: 翟有攸!至于张成成,俞惠觉得自己和张大帅哥命中注定就没有缘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分手。她只要在自己还在的时候把话交代清楚,张某人在她以后的生命里也就不会有太多戏份了。俞惠觉得自己这次回来的终极目标找到了,就是拯救这个时空的自己,让自己免于被帅哥迷惑。
俞惠说干就干,也不在东屋多逗留,首接下炕跑回西屋,翻出本子就开始写备注,还不忘在翟有攸的名字后面多加了几个感叹号。她写得那叫一个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压根儿没想到身后己经有人把她写的字全看在眼里。
“我是怎么招惹你了?你防帅哥就防呗,PS 我干嘛?” 一个声音从身后冷不丁响起。
“我的妈呀!当……” 俞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首接蹦了起来,手里的笔也飞了出去,椅子也随着她猛然起身,“哐当” 一声被掀翻在地板上。
而她身后的翟有攸趁着俞惠蹦到一边的工夫,首接拿起了俞惠的本子,靠在墙上翻看起来。
“这是个摘抄本啊,我还以为是日记呢!不错啊,摘抄还配插图,挺有创意的!这插图是你自己画的?学过?不太像,应该是自学的,不过还挺有天分!”
俞惠这一下被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等稍稍平复了情绪,她赶紧蹦起来去抢本子,那模样,就像一只护食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