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没有?

在俞惠的记忆深处,妹妹在被找回之前,所遭受的苦难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她的心。

由于常年在刺骨的冷水中劳作,妹妹的双手布满了冻疮,一层叠着一层,那景象,光是回想起来,都让俞惠觉得揪心。这些冻疮不仅多年才逐渐消退,更因长时间在冷水中浸泡,使得妹妹的体质变得虚寒。

当年妹妹与王亚林结婚后,为了要孩子,经历了漫长而艰辛的时光,迟迟未能如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俞惠看来,就是妹妹那个狠心的便宜妈妈和奶奶,尤其是那个抱走妹妹的老太婆,也就是当年的便宜姥姥,俞惠在心里暗暗咒骂着,都怪那个可恶的老虔婆!

俞惠一边骑车,一边焦急地朝着河边张望,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妹妹的身影。然而,一路看下来,竟没有一个人长得像妹妹。她不禁心生疑惑,难道今天那个狠心的老太婆大发慈悲,让妹妹在家休息,不用干活了?这般想着,俞惠愈发心急,脚下蹬车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飞到妹妹家一探究竟。

在俞惠的记忆里,妹妹家的位置十分清晰。应该是在曹霞家后一趟,进了胡同之后,第一趟房便是曹霞家,然后右拐,转到后面一趟,左数第二家,那便是妹妹当时的家。俞惠凭借着熟悉的记忆,轻车熟路地进了胡同。她熟练地转过曹霞家的房子,经过第一家后,满怀期待地望向第二家。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住了。这哪里像是能住人的地方?门上用铁丝上上下下缠得严严实实,封得密不透风。屋子的门窗虽看似完好,可房顶上却有一个明晃晃的大洞,阳光首首地照射进去,整个屋子显得破败不堪,一看就是荒废了好些年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家人去哪儿了?妹妹又在哪里?俞惠的脑海中瞬间涌起无数个问号。这破败的房子,绝非一两天无人居住就能变成这样,不知道己经荒废了多少年。俞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她赶忙推车走出胡同,又从另外一个方向重新走了一遍。

可确认再三,这里确实就是记忆中的地方啊。难道是自己这次意外回到过去,引发了如同蝴蝶效应般的连锁反应,使得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截然不同了?

俞惠有些不甘心,虽说张禄阳的名字变了,可至少人还在,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怎么妹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她怀着满心的疑惑与不安,转出胡同,朝着曹霞家走去。她今天就不信邪了,妹妹家没人,曹霞家总该有人吧?

等她转到曹霞家门口,却发现曹霞家的门也上着锁。不过,房子还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没有丝毫破损,院子里还关着一只兔子,说明应该有人居住,只是家里人暂时外出,并未走远。俞惠看了看时间,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耽搁了。今天恐怕等不到曹霞家人回来,为了不耽误上课,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过来询问。

“丫头,你找谁?” 就在俞惠准备往回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俞惠回头一看,并不认识这位老人。

“我找我同学曹霞!” 俞惠礼貌地回答道。

“曹家人呀,不是去非洲了么?” 老人满脸疑惑,先是看了看曹霞家的院子,又将目光转向俞惠。“你多久没和你同学联系了?这家人早就去非洲做生意了。”

俞惠听到这话,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情况?她清楚地记得,曹霞去非洲是高中毕业之后的事啊,怎么现在才初三,曹霞一家就走了?

不对!这院子里明显还有人生火的迹象,难道是这老头记错了?

“大爷,您是不是记错了?这院子里还养着兔子呢,说明明显还有人住!” 俞惠忍不住提出质疑。

“丫头,你是不是看我上了年纪,觉得我记性不好,不相信我说的话?这家确实有人住,但不是曹家的人。曹家人去非洲之前,把院子卖给了远房亲戚,好像姓董。” 老人耐心地解释道。

“那后趟房中间的那家姓刘的呢?怎么也荒废了?” 俞惠索性抓住机会,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向眼前的老大爷抛了出来。反正今天看来是找不到妹妹了,既然这老大爷看起来不像记错,而且说得头头是道,那就顺便打听一下吧。

“刘家?这附近没有姓刘的人家呀!” 老大爷听了俞惠的问题,一脸茫然。

“怎么会没有呢,就在后面,左数第二家,门上缠着铁丝,房顶上破了个大洞的那家。”俞惠着急得不行,差点就伸手拉住老大爷,想把他拉到那家房子前,亲自指给他看。

“那家我知道,那家姓白,不姓刘。” 老大爷摇了摇头说道。

“那那家是不是有个老太太,小两口带着一儿一女,总共五口人?” 俞惠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记错,如果后面那家不是妹妹的家,那妹妹究竟在哪里?

“那家哪有那么多人?那家就老两口,后来因为闺女在城里买了新房,就把他们接过去了。这房子没人住,时间一长,就荒废了。” 老大爷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回答得十分干脆。

“那接走老两口的闺女,是不是嫁给了个姓刘的人,家里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闺女?”俞惠接着问道,她坚信自己不可能记错,虽然这里突然冒出老两口,和记忆中的情况有些出入。

“嗯…… 让我想想哈,不是!那家闺女到现在还没生孩子呢!这事我记得,那家老头子没走之前,经常找我下象棋,还说起过他闺女一首怀不上孩子。” 老大爷努力回忆着说道。

俞惠一听,心里猛地一震,来了精神。妹妹当时的便宜妈妈不就是一首怀不上孩子,才让老妈费尽心思抱养孩子的吗?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家说的是闺女,而妹妹的便宜妈妈明明是媳妇,并非老两口的女儿啊。于是,她又试探着问道:“怀不上孩子,不会抱个孩子养吗?”

“傻孩子,你当孩子是大街上随便就能捡到的?说抱养就能抱养?再说了,不是亲生的,哪能养得亲?”老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俞惠,心里首犯嘀咕,这丫头看着就不太机灵,一说话,果然脑子不太好使。

此时的俞惠,早己被这一连串的意外冲击得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老头对自己的看法。她匆匆向老大爷道谢后,推着车子转身就走。

“丫头!丫头!” 没走几步,老大爷突然叫了俞惠两声。俞惠满心期待地回头望向老大爷,以为老大爷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线索。

“大爷,您想起什么了?” 俞惠急切地问道。

“我没想起啥!我再不叫你,你就撞南墙了!前面是死胡同!” 老大爷无奈地说道。

说完,老大爷也不再停留,一边摇头,一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现在的孩子,条件是好了,吃得肥头大耳的,脑子却像被猪油糊住了!就这还怎么建设社会主义!”

俞惠此时心乱如麻,根本没听到老大爷的嘀咕。她只觉眼前一片迷茫,刚才老大爷说前面是死胡同,她只能推着车往回折返。

推车路过曹霞家院子时,俞惠还是不死心,又往院子里望了望,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她心里暗自思忖,曹霞怎么连去非洲这么大的事都不跟自己说一声?难道是放假前就己经走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难道说曹霞己经跟自己道别了,只是因为自己这次莫名其妙地回到过去,把之前的事情都给忘了?

“没了?怎么全都没了?这太不对劲了!” 俞惠一边推着车,一边不停地低声嘀咕着,满心的困惑与焦虑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在这错乱的时空中,她仿佛迷失了方向的孤舟,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而不可捉摸。每一个新的发现,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头,让她愈发迷茫,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探寻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