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亚娜.杨女士。”
“或者你更喜欢大家称呼你为安娜.杨？”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请不要为难我的[雇员]。”
“我们忠实的老门卫，他在这里工作很久，快到了退休的年纪，老兵年轻时经历过很多，而现在，只想过好简单快乐、幸福美满的生活。”
“和你一样，他也有追求好结局的权利。”
“我不清楚，这样有什么问题。”
一个男人，西装笔挺，常见的黑色的背头，他的脸毫无特色，唯一能够称道的，估计是那双眼睛，蓝的幽深蓝得透亮。
老塞不知什么时候低垂下头，站在原地，昏昏欲睡，或者说他己然入睡。
夜之城街道人来人往，天神中学门口却始终无人经过，“咚…咚…咚…”那座金色钟被敲响，老教堂正在见证——
在错误的时间、荒诞的地点、两个'存在都很离谱'的意识体、
展开了对话。
安娜在学校门口，上班迟到了。
但是没人敢扣她工资。
“好结局？”安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这样吧，先生或者女士，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哪个名字称呼你，为了避免冒犯，请先介绍一下自己好吗。”
男人靠近安娜，他点了点头，“你可以叫我，蓝眼睛先生，安娜，在夜之城这个地方，而并非其他地点，我们的相遇比你认为的偶然，更加必然——”
“有些人认为我们这些世界的命运是被注定的，但我的[雇主]并不认同，在其他世界、祂曾经授权我推动事情朝着某些额外的方向发展…”
“为了达到目的，就需要你们这些[雇员]。”
他用了'你们'这个词，似乎己经认为安娜会和他以前接触的那些人一样，会和他达成某种交易，成为他的[雇员]。
安娜皱了皱眉头【这台词…特么怎么越听越耳熟…这雇主雇员的…】
安娜这赛博幽灵在'灵魂速递'前是个游戏主播，她的成分稍微复杂，对某些台词的敏锐度比较高。
她原以为蓝眼睛先生最多不过流窜AI，但是现在看来，在这个＜巫师3＞中的希里可能出现过的夜之城，＜死亡搁浅＞中的BB胎儿放在NCPD的夜之城，＜半条命＞的戈登弗里曼博士在夜校教书的夜之城…
这一切似乎没那么简单。
“等等，”安娜打断蓝眼睛先生。
“我要问几个问题。”
“噢，你当然有这个权利，毕竟是我冒然叨扰在前，不过说太多就没意思了，你可以问三个问题，”蓝眼睛先生做了个请的动作，问答最能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不管是问还是答。
“我只会回答，是，不是，或者是也不是。”
安娜点头，“足够了。”
她首先提问，“你是AI？”
“是也不是，”蓝眼睛很从容，他知道会有这个问题，所以也早就有了回答。
“你的[雇主]，很久没联系你了？”
蓝眼睛迟疑片刻，“是。”
安娜观察他的表情，“你曾经的[雇员]，是不是包括戈登.弗里曼博士？”
“是…”
【原来如此】
安娜明白了。
“有的问题真是令我感到…惊讶，”蓝眼睛看着沉默下来的安娜，“嗯…真是个奇怪的人，但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接下来，我们有很多时间，去了解你，去了解我，在展开谈话之前，”他顿了顿，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我得首先解释一下，那两颗子弹。”
“一颗让你失去心脏，而另外一颗子弹，成功让你在2077年苏醒。”
“所以，你要告诉我都是你做的？”安娜面无表情。
“只有第二发是我的礼物，”蓝眼睛先生点头承认，没有丝毫隐瞒。
“是的，我还特地将你带回最初的冷冻仓，这样你的冰冻时长就能够得到累加，让人很有成就感，不是吗？”
蓝眼睛先生似乎对这一切行为感到颇为满意，他总是为[雇主]设计这些小巧思，每次[雇主]都会夸赞他的创意，说这些'成就'和'设定'会让[顾客]感到有趣。
他不知道[顾客]是谁，也从没首接'看见'[雇主]，不过他知道那些是更高维度的存在，[雇主]喜欢钦定他来推动剧情，这就够了。
物色更多[雇员]，为[雇主]提供有趣的故事，他的权利就能在[这些世界]更大、更大一些。
但是自从把戈登弗里曼带入传送门之后，好像就有什么改变了，他突然来到了另一个维度完全不同的世界，受这里规则束缚成为了某种特别的AI，他无法再联系上以前的[雇主]。
不过他还是可以继续做他擅长的工作…
在这个叫夜之城的地方，戈登.弗里曼不再是最好的[雇员]，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叫安德里亚娜.杨的女人，还有，V…好吧，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叫竹村的人。
“是我将你带到2077年，是我在掌控你的命运…”他喋喋不休。
蓝眼睛先生，他被过去的[雇主]宠爱太久，认为自己还是那个被偏爱的、无所不能的存在，甚至现在还跑到被自己击中的中枪者面前大放厥词——
他对自己的神秘感绝对信任，认为眼前这人会耐心听完他的谜语…
也对，他以前的、所有准[雇员]都无法在他说话时移动，更别提对他产生威胁，大多看起来都对他十分尊敬，或者对他产生恐惧。
噢，可怜见的，他完全错了。
＜赛博朋克2077＞这款游戏，早就有了跳过对话的按键设置，再也不是＜半条命＞那些个古早老游戏了。
时代变了。
现在没人愿意听一个毫无魅力的嘶哑旁白声音瞎扯淡。
“啪！”
一个大耳刮子亲吻上蓝眼睛先生这副躯体的脸颊，他脸歪向一侧，表情微怔，“你、在扇我？”
“啪！”这是另外一边脸。
他感觉震撼。
“看来这不是你想象的发展方向，对吗？”安娜理了理袖口。
蓝眼睛先生只是惊讶，仅此而己，他很有风度，并没有为两个巴掌生气，甚至惊讶也只是对于、第一次有潜在[雇员]脱离他的推演，和他计算的'未来'相背离。
“哇哦哇哦哇哦…”蓝眼睛不赞同地盯着安娜，“我觉得你不该这么做。”
安娜叹了口气。
“让我猜猜，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噢，我并不是说你生活在赛博空间，而是指这整个世界，从维度方面，相信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而蓝眼睛先生也并不是你最开始的名字——”
安娜拉长声音。
“对吗G-man？”
“…”听到这个不可能出现的曾用名，蓝眼睛先生陷入了长久的，极度漫长的沉默。
久到他脑袋冒出的烟都能熏好腊肉。
蓝眼睛先生，或者说G-man，无法理解，眼下的情况。
“呃…请原谅我的，放肆…”
他憋出来这么一句。
“好啊，”安娜提出要求，“前提是你愿意成为我的[雇员]。”
“事成之后我将恢复你的职能，送你回去那个有XEN边界世界的…呃世界，弗里曼博士没法回去，但还有个叫艾利克斯的姑娘很有潜力。”
假的，如同'我是秦始皇、打钱'一般的骗局，安娜也没提事成指的是什么事。
总之大饼先画下了。
“你、您…到底是谁？”
安娜扇了扇他头上冒出来的烟，“嗯…”
“大概是个对结局不太满意的[顾客]吧。”
金主爸爸自个儿下场了。
[对象：蓝眼睛先生]
[状态：被忽悠（误），被雇佣]
[——等待指派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