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号包厢，竹村在门口站定，有些犹豫，性偶会根据客户的想法儿改变一些外貌细节…
他也不知道自己打开门会看见啥。
“总不会是那老登，相信自己，竹村，你特么虽然变态、但还远远没到那程度，”强尼靠在门上，敲了敲那黑玻璃，“呵、大概吧。”
门开了，竹村松了口气，太好了，前台接待为了好评，给他选的神圣是个美女。
黑色长发，温婉娴静、姿态优雅，那是性偶界的大和抚子，她坐在角落的单人座椅上，一片昏暗当中，白皙的皮肤尤为显眼。
门关上了。
“初めまして、私は神聖です、”（初次见面，我是神圣）
性偶本身的意识己经被行为芯片所覆盖，相当于她现在正在熟睡，身体自个儿在行动，现在的她是除了住在竹村脑袋里的强尼.银手之外、最了解竹村的人。
“您一定就是，竹村大人，”神圣展露笑容，她甚至还有小虎牙，“请坐。”
温柔的声音，恰到好处的礼仪，这让竹村感到放松，他没想到云顶性偶的行为芯片能做到这种程度。
竹村坐下了，他面带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神圣。
他听到神圣开口，“竹村大人，为什么，会想要结束生命？”
“…”
什么、窑子里还搞这心理咨询？这前戏很别致，竹村沉默了一会儿，“武士应该跟随他的主人。”
他用在荒坂道场学到的话搪塞，“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请，不要骗自己，”神圣轻笑，她的眼睛似乎能望进竹村灵魂的深处，“我能够看见你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人们总是会牢牢记住最爱的人和最恨的人，你最爱的人并不是他。”
“而你最恨的人，是你自己。”
神圣走过去在竹村身边坐下，她脸上笑意不再，低垂着眼眸，似乎在为人感伤，“竹村大人，你不渴望归乡，你感觉自己是水中的浮萍、风里的苇絮、空气里细小的尘埃…”
“你觉得是你害死了最亲密的家人，你渴求更好的生活，装着瞎子当着聋子加入了'恩人'的队伍…”
“你甚至不敢去回忆曾经家人的样貌，这几十年里很少去想过去的事情，你把那些抛在脑后，但这恰恰显得在意——”
“你的过去终究会追上你。”
竹村呆愣地看着她。
神圣怜惜地摸了摸竹村的脑袋，她叹息着，然后那只年轻的小手抚上竹村的脸，没有过去记忆里那熟悉的粗糙感，但竹村还是觉得在这昏暗的环境里，他好像闻到了双叶十一区那个家里熟悉的洗衣粉的香味。
神圣靠近竹村，“武士，你其实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她显得俏皮而机灵，就像是某个竹村小时候的玩伴，开始讲起故事来，“以前有个叫双叶十一国的地方，某天那里来了条——”
“长生不死的樱龙。”
“龙啊，他长生不死，自然也能让他的追随者永远'活着'，”神圣的声音很轻，“那代价是什么呢？”
“不幸，他的能力并非赐福而是诅咒，他的技术来源于大范围的疾病和死亡，战争和侵略，他剥夺人们的思想，收割他们的肉体，禁锢可怜的灵魂…”
“樱龙在河道上游修建了一座宫殿，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去处，源源不断的'不死之泉'流入河水之中，这是龙的赐福，但却总是有人却因为忍受不了仙泉的效力、脱离凡胎而去。”
“双叶十一国有个传说，如果有人能在泉水里洗澡，保持身体的洁净，那便说明是有潜力的凡人，一个月之后就能够被使者选中——”
“上仙宫去。”
神圣顿了顿，“竹村大人，这个故事熟悉吗？您是被选中的那个，也是龙最后的、最为忠诚的侍从。”
“…”竹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这前戏也太长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听下去，这种剖析内心的好机会干脆让给银手好了。
不管竹村愿不愿意听，神圣反正是继续开口了，“龙的侍从，似乎您很彷徨，想要寻求他人帮助？”
“但其实您知道，看着龙仙祖法蜕的时候您就知道，那位，怎么可能真的死去，他可是、不死之龙。”
“而现在，您似乎有了其他的选择，”神圣握住竹村的手，“我看到了——金属、乐章和永不熄灭的火苗，我看到你的身边被众人环绕，未来的道路也许并不孤单…”
“又或许太过热闹。”
她盯着竹村，引导他思考，“龙的侍者，你必须做出选择，是回到龙的身边，最终成为他不死的簇拥…”
“还是拿起友人为您铸好的刀，以修罗之名证道，去获得真正的自由——”
“去斩断不死。”
“前路艰险，但是、”神圣轻笑，她给了竹村一个拥抱，那似乎有着很特别的力量。
“这并非不可能。”
“竹村大人啊，龙的侍从，请，听从您的本心，别再无视它的哭泣，这样、最终会寻找到内心的平静。”
“啊？”
“等等…”竹村觉得这拥抱重如千斤，什么，他就是个来逛窑子的、特么怎么还有性偶劝他反了？！
不是、竹村开始审视自己，好吧他确实心里有点儿啥想法，但绝对不多，他对荒坂三郎绝对、忠诚！
是吗？
为了他的武士道，他想说安全词了。
“唉、别啊，这特么多有意思，”强尼冒了出来，坐在竹村的另一边，“机械表子的心理咨询，别说，真是时代不一样了，我这特么也是第一次见。”
“…”竹村看了眼强尼搭上他肩膀的手，感觉这人接下来应该憋不出来什么好屁。
“怎么样啊，竹村，老狗，哈、龙的马仔，”强尼笑着看他，“刀给你铸好，递你手里了，被搞了这么久，是时候翻身做主人了吧？下克上，我看你也不是没想过啊…”
“我亲眼看见荒坂三郎那老登特么污染人民的水源，拿走了人民的土地，你的双叶，我的夜之城，那老登让那特么人变成行尸走肉，用他们的精神，破碎的梦想、还有民脂民膏做燃料…”
强尼指了指自己。
“呵、你瞧瞧我，瞧见了吗？特么不死的僵傀，从水源到土地、现在他连人死亡的权利都特么要剥夺，人活着被他剥削忍了，死了特么也得发挥价值、没完没了去了！”
“他把自己当阎王，自以为拿捏所有人的命呢，嘿，是时候特么跳出生死簿、告诉那特么老登。”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特么的时候到了——”
“竹村，反了他丫的！”
“…”竹村麻了。
什么、真要他去断绝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