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明远的话,向青山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下,做假古董去欺骗他人,这种行为确实有些不道德。
然而,当他得知方明远竟然没有父母,独自一人在这偌大的西九城中艰难求生时,心中的那份谴责瞬间被同情所取代。
于是,向青山用充满好奇的口吻对方明远问道:“明远啊,你年纪尚小,却己经失去了父母,那你这些日子究竟是如何在这西九城中生存下来的呢?”
面对向青山的询问,方明远并未有丝毫的隐瞒之意。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还能怎么生活呢?无非就是为了能有一口饭吃,什么活儿都肯干呗。”
方明远在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显得异常轻松,仿佛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接着方明远和向青山说起了自己怎么在西九城生存下方法。
只听方明远开口说道“我呢,在西九城内主要靠要饭活命,要是要不到吃的,也去搞一些其他的歪门邪道。”
“就不如说今天,我就溜进一一家鬼子开的店铺,弄了点钱的同时,也把里面的鬼子给弄死了。”
“当然,有时也会袭击一下鬼子的巡逻队!毕竟鬼子巡逻兵随身带的钱很多,弄死一个,搜刮一下,我好几天的饭钱都不用愁了。”
方明远之所以会说出自己今天杀害了一个鬼子商人这样的话,其实是有着深层次的考量的。
他这么做,实际上是在试探向青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如果向青山是那种天真地认为,和鬼子打仗就应该仅仅针对鬼子军队,而不应该波及到鬼子商人的理想主义者的话。
那么方明远就会果断地将他送到游击队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去,从此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毕竟,与这种理想主义者打交道实在是太过麻烦。
他们往往过于天真,对于现实的残酷认识不足,甚至可能会因为坚持自己的理念而给周围的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然而,方明远却与这种理想主义者截然不同。
在他的观念里,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鬼子都该死。
尽管在鬼子当中或许存在一些所谓的国际革命战士,但方明远根本没有能力去分辨这些人。
所以,为了避免分辨错误而放过那些罪恶满天的鬼子,他宁可选择将所有鬼子都杀掉。
当然,方明远对于理想主义者本身并没有什么偏见,他甚至对他们怀有一定的敬意。
只是,由于彼此的理念差异太大,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为了避免日后可能产生的冲突,进而伤害到彼此之间的感情,方明远觉得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而让方明远倍感欣慰的是,当向青山听到他所说的话后,并没有对他杀死鬼子商人这件事过多纠缠或指责。
向青山只是静静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方明远的肩膀,然后用一种略显低沉的语气缓缓说道:“明远呀!你受苦了!”
方明远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什么苦不苦的!跟那些饿死、冻死的人相比,我现在还能活着,就己经非常不错啦!”
向青山听了方明远的话,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悠然地开口说道:“是啊!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安慰方明远,但又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鼓劲。
是在提醒自己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不能轻易放弃,因为只要活着,就总会有一线生机和希望。
在和向青山断断续续的聊天中,方明远也在他的指引中把自行车骑进了向青山说的那个北张村。
在向青山的指引下,方明远把自行车停在了一个篱笆院前。
方明远刚刚把自行车停好,就看见向青山迅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他手中紧握着一支手电筒,快步走到院子门口,对着里面高声呼喊:“虎子,大力,你们在吗?我是老向啊!”
向青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仿佛能穿透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过多久,方明远就看到院门缓缓地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壮实的青年。
他手中提着一盏煤油灯,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
青年一出门,便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门外的情况。当他的视线落在站在门口的向青山身上时,原本紧张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
他快步走到向青山面前,关切地问道:“老向,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不是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向青山见到青年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城里没出什么大事,我这次回来主要是送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一首提着的公文包递给了青年男子,并在递过去的同时,郑重地叮嘱道。
“虎子,这里面有两瓶磺胺,这可是救命的药啊!你一定要亲手把它交给郝队长,让郝队长尽快把药送到后方医院去,不能有丝毫耽搁!”
虎子在听到向青山的话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公文包。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严肃而坚定的语气回应道:“老向,你放心!我一定会不辱使命,保证完成任务!”
向青山在听到虎子的回答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他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他的身体突然像失去了支撑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虎子见状,心中一惊,他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蹲下身子,将煤油灯和公文包放在一旁,然后迅速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向青山的身体。
“老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倒下了?”虎子焦急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一旁的方明远见此情形,也连忙凑过来,看着虎子只是抱着向青山呼唤,却没有采取任何检查救治的措施,不禁心急如焚。
“这位虎子兄弟,向大叔可能是受伤流血过多而昏迷了,你这样光喊是喊不醒的,要赶紧止血救治才行啊!”
最终忍不住的方明远,还是开口向这名叫虎子的青年提醒道。
听到方明远的话,虎子这才停下了对呼喊,转而检查起向青山的身体来,当看到向青山腹部被鲜浸透了的衣服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就在这时,虎子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物品,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向青山。然后,他像离弦的箭一样,抱着向青山飞快地朝着村外狂奔而去。
在奔跑的过程中,虎子并没有忘记后方的方明远,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扯着嗓子对方明远喊道。
“小兄弟,快跟上我!你拿着那个公文包,跟紧我,我带你去见我们的队长!”
虎子之所以这样吩咐方明远,完全是因为他误以为方明远是向青山新发展的情报员。
他觉得这次带方明远过来,就是为了让方明远熟悉一下路线,以便日后方明远能够独自前来送情报和物资。
而方明远呢,听到虎子的呼喊后,也没有丝毫犹豫,他下意识地回应道:“噢,噢噢!我这就来!”
紧接着,他迅速捡起地上的煤油灯、手电筒以及那个公文包,然后用力地推起自行车,迈着大步紧跟着虎子的步伐。
就这样,虎子抱着向青山在前面疾驰,方明远则推着自行车在后面奋力追赶。
经过了半个来小时的奔跑后,方明远跟着虎子来到了一个村寨前,他们刚到达村寨大门口。
而此时站在村寨门口站岗的哨兵,正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动静。
突然,他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待看清楚来人是虎子后,他立刻放松了下来,但还是开口询问道。
“虎子,怎么了?这么晚了还这么着急地来驻地,是不是鬼子进山了?”
虎子跑到哨兵面前,累得气喘吁吁,他顾不上休息,连忙回答道:“没……鬼子没有进山!”
哨兵听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虎子怀里抱着的人和他身后跟着的人,追问道:“那你怀里抱着的和身后跟着的人是谁啊?”
虎子缓了一口气,急忙解释道:“我怀里抱着的是西九城的情报员老向,他现在受伤了!情况很紧急,需要马上接受治疗!身后的这位是老向发展的情报员。”
方明远本来还想开口反驳虎子说自己不是向大叔新发展的情报员呢,可这一路狂奔下来,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哪里还有力气去争辩。
哨兵听了虎子的话,走上前来,仔细看了一眼虎子怀里的向青山,果然发现他的腹部受了伤,鲜血己经染红了衣服。哨兵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让开道路,放他们进入了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