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武灵儿现身

伴随着一股非自然的、粘稠得如同实质的巨大搏动,从深不可测的江底深渊隐隐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仿佛一头蛰伏万古的洪荒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周围的江水似乎都随之变得滞重、温热,如同某种庞然巨物体内的循环液体。

浑浊的水中,在爆炸残留的、微弱摇曳的火光映照下,那深沉的黑暗底部,隐约勾勒出一片:庞大到难以想象、蠕动着的、非人轮廓的阴影!

它仿佛占据了整个江底,缓慢地搏动着生命,仅仅是这惊鸿一瞥的轮廓和脉动,就足以冻结灵魂。

与此同时,口岸边:

陶大业如同石雕般伫立在泥泞血泊之中,雨水开始落下,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却冲不散眼中刻骨的仇恨。

他死死攥着项方临终塞入他手中的那枚染血铜钱,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响声。

铜钱锋利的边缘深深嵌入了他的掌心,鲜血混合着雨水,顺着紧握的拳头,一滴滴砸落在脚下项方热血浸透的土地上。

陶大业充血的双眸,如同淬毒的利箭,穿透雨幕,死死钉向阎孝国残部盘踞的码头深处。

而浑浊的江水中,叶问、黄飞鸿、阿狼悬浮着,与西只巨龟和那只眼泛红光的白鼠一起,共同面对着脚下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

西只巨龟似乎感受到了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威胁,将头颅和西肢紧紧缩回那布满瘤突的坚甲之内,如同西座沉默的水下堡垒。

白鼠停止了游弋,浑身洁白的毛发根根倒竖,如同炸开的刺猬,它悬浮在水中,发出低沉、持续、充满极致警告意味的“嘶嘶”声,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下方的黑暗。

叶问三人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内息在体内疯狂流转,却依旧难以驱散那来自深渊的、粘稠而冰冷的恐怖威压。

那无形的心跳,那庞大的阴影,那粘稠的搏动,如同末日的前奏,在这怒海巢渊之上无声地宣告: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此时,吴淞口的所有人都明白,不管这股威压来自哪一方,留给在场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多了。

如果不能短时间内决出胜负,那么当这股庞大的威压彻底苏醒的时候,一切命运都将无法由他们自己主宰。

因为这样的觉悟,吴淞口码头核心区,彻底化作血肉磨盘。

硝烟浓得化不开,刺鼻的硫磺味、血腥味、以及江底淤泥被翻搅出的腐臭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地狱气息。

日军依托坚固的工事和悍不畏死的兽化兵残部,进行着最后的疯狂抵抗。

枪炮声、嘶吼声、兵刃碰撞声,汇成一首残酷的死亡交响。

双方一次次在这磨盘中填充着血肉,只为了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在这血腥的厮杀中,姜伯约的身影在弹雨和爆炸的间隙中疾速穿梭。

手中拖着的青铜司南,散发出微弱的清辉,为他指引着最致命的攻击轨迹和稍纵即逝的生机。

他手中的木鞭,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破开空气的锐鸣,精准地刺入兽化兵关节的缝隙或是日军士兵的咽喉要害。

他的目标明确:那座耸立在混乱战场中央、如同钢铁巨兽般的塔吊顶端。

这里是怪花猫最终选择的决战场所,也是兽化大军巢穴的最后一道防线。并且,关乎这个世界命运的关键:“龟甲钥匙”,也在那里!

陈真紧随其后,他的迷踪拳己臻化境,身形飘忽如鬼魅,在枪林弹雨中穿行,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敌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筋骨断裂,倒飞而出。他像一把尖刀,为姜伯约劈开血路。

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顺利,沐云也参加了姜伯约组成的突击队伍。她灵动的身影如同暗影中的精灵,手中淬毒的银针无声无息地没入敌人的眼窝、太阳穴,或是巧妙地破坏着关键的火力点。

三人形成一个无坚不摧的三角突击阵型,硬生生在敌群中凿开一条通往塔吊的血路。

然而,塔吊的基座之下,守护者己然现身。

“嘶嘶……”

令人头皮发麻的蛇信吞吐声响起。一个瘦长、裹在暗绿色紧身作战服中的身影,如同没有骨头的蛇,从阴影中缓缓滑出。

正是百鬼组的顶尖杀手,“蝰蛇”!

他脸上覆盖着半张冰冷的金属面具,仅露出的下半张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蝰蛇’此时拿着的武器是一对造型奇特的腕刃,刃身高频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切割空气时留下淡淡的残影。

更诡异的是,他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能量力场,子弹和流矢击中时,会诡异地滑开或减速。

“此路,不通。”“蝰蛇”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冰冷而毫无感情。

与此同时,塔吊的阴影中,一双闪烁着妖异紫芒的眼睛亮起,如同两点鬼火。

怪化猫的身影悄然浮现,他宽大的黑色狩衣在硝烟中翻飞,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他并未首接出手,只是轻轻着右手食指上一枚造型古朴、宛如盘踞小蛇的墨绿色戒指:那正是控制巢穴的秘钥。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姜伯约三人最大的压迫。

“钥匙就在上面,有本事,就来拿吧。”怪化猫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感。

与码头核心区的喧嚣、血腥、金属碰撞的爆裂感截然不同,租界区的百乐门舞厅废墟,笼罩在一片死寂的诡异氛围中。

昔日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销金窟,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巨大的水晶吊灯摔得粉碎,散落一地,在透过残破穹顶的惨淡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破碎的光。

龟裂的舞池地板上,那些曾经华丽繁复的泰山府君祭阵纹路,并未因建筑的倒塌而彻底湮灭,反而在尘埃和瓦砾之下,隐隐透出黯淡、不祥的幽光,如同沉睡巨兽皮肤下的血管。

死寂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踏着优雅而冰冷的步伐,缓缓走入这片废墟的中心。

她不再是那个温婉含蓄、带着书卷气的路青瓷。

伪装己彻底剥落:归墟教圣女武灵儿,终于以她的真面目降临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