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微妙的时刻，原本昏昏欲睡的念安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到徐梨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腰，“我要和姐姐睡！姐姐给我讲星座故事！”
王阿姨如蒙大赦，立刻附和，“对对对，念安一首念叨着想和姐姐睡呢！”她快步走向客房，“我现在就去把钢琴教材挪开…”
“不要嘛！”念安跺脚，仰起沾着奶油的小脸，“我就要睡姐姐房间！姐姐的床上有星星！”她说着就要往楼上冲，被徐建华一把捞住。
“胡闹。”父亲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八度，手指却悄悄擦掉女儿鼻尖的奶油，“姐姐的床那么小...”
“不小呀！”念安掰着手指数，“姐姐睡左边，我睡右边，姐夫可以睡...”她歪头看了看韩星辰，“睡地板！就像露营那样！”
韩星辰蹲下来平视着念安，“那说好了，我只占这么点地方。”他比划了个巴掌大的位置，惹得小姑娘咯咯笑。
徐梨看着父亲松动的表情，突然发现他眼角笑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细纹。
最后妥协的方案是：念安睡在徐梨床上，韩星辰打地铺。
“爸爸好笨哦。”念安抱着玩偶嘟囔，眼皮己经开始打架，“明明姐姐的房间一点都不小...”
徐梨靠在床头，手指轻轻梳理着妹妹柔软的发丝。
韩星辰在地铺上摆弄星空投影仪，银河的光斑流淌过天花板。
“姐姐讲故事...”念安在被窝里扭成一只小麻花，手指揪着徐梨的睡衣纽扣不放，“要听姐姐小时候的故事！”
徐梨望着天花板上流转的星云，突然想起什么，“你看那颗特别亮的星星没？那是天琴座α星。”
她指着投影仪投下的光点，“爸爸在我五岁时，抱着我看了整晚的流星雨。”
“真的吗？”念安撑起身子，眼睛在星光下亮晶晶的，“爸爸从来不说这些...”
徐梨回想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有的部分还得靠自己编，回忆也总喜欢添油加醋，把过去美好的记忆镌刻的更美好。
韩星辰突然从地铺递上手机，“你姐小时候可厉害了。”屏幕上是徐梨都不记得何时发给他的老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骑在父亲肩头，背景是天文馆的星空穹顶。
念安“哇”地抢过手机，指尖小心触碰照片里父亲年轻的脸，“爸爸头发好黑呀...”她突然压低声音，“姐姐，爸爸现在总是偷偷吃零食，还不给我吃…”
零食？应该是药吧？徐梨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体状况。
她深吸一口气，把妹妹搂进怀里，“那下次你看到爸爸吃，就告诉姐姐，姐姐给你买零食好不好？”
“嗯！”念安用力点头，发丝蹭得徐梨下巴发痒，“我还要给爸爸画张星星贺卡，和姐姐一起...”她的声音渐渐含糊，手指还攥着徐梨的一缕头发。
星光在天花板上缓缓旋转，徐梨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哼起一首模糊的童谣。
她不确定这是记忆里的旋律，还是即兴的创作，但念安的呼吸正逐渐变得绵长。
韩星辰在地铺上翻了个身，布料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阿梨…”，他气声唤她，手指勾了勾垂在床沿的被角，“被子有点薄。”
徐梨借着星光看到他可怜巴巴蜷在窄小的地铺上，一米八几的个子委屈得像个被没收玩具的大男孩。
“不要...”徐梨红着脸拍开韩星辰偷偷摸上来的手，用气音警告，“我爸肯定还在门外。”
韩星辰突然眨巴着眼睛，学着念安的样子扯她睡衣下摆，“姐姐~”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像融化的麦芽糖，“平时不都抱着睡的嘛...”
徐梨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自己呛到。
他是懂怎么撒娇的，真想把他这个样子记录下来，以后用来嘲笑他。
“你...”她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趁机在掌心亲了一下。
“就五分钟，”韩星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声音比念安撒娇时还软，“我保证比玩偶熊还老实。”说着还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自己被地铺硌红的胳膊肘。
徐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突然听见念安在梦里咕哝，“姐夫羞羞...”
两人顿时石化。韩星辰僵在半空的手臂缓缓收回，默默把自己卷进睡袋，只露出双委屈巴巴的眼睛。
徐梨咬着嘴唇憋笑，“活该。”
韩星辰从睡袋里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她垂落的发梢，“阿梨你好狠心...”他故意学着念安的口气。
“嘘！”徐梨把备用枕头砸在他脸上，却忍不住勾起嘴角。
“晚安。”韩星辰冒出最后一句后再没开口。
徐梨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家人、爱人……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