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人声鼎沸，徐梨站在玩具店的玻璃柜前，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展示台。
韩星辰推着购物车站在她身后，下巴虚虚搁在她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
“那个怎么样？”韩星辰指了指货架上的变形金刚。
徐梨摇摇头，目光扫过一排排精致的礼盒，“某人是不是忘了今天给谁买礼物？”
她顿了顿，指向角落那套天文学套装，“上周我爸发朋友圈，说她半夜打着手电筒在阳台看星星。”
韩星辰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背脊传来，“真不愧是你妹妹。”他己经从货架上取下那套星空投影仪，里面附赠的星座图鉴正闪着细碎的银光。
在烘焙坊挑选蛋糕时，徐梨盯着橱窗里缀满草莓的奶油蛋糕出神。
韩星辰忽然碰了碰她的手肘，“看那个。”他指向角落里一款宇航员造型的翻糖蛋糕，火箭尾焰是用橙子果酱画出的流星轨迹。
“就这个。”徐梨眼睛亮起来，收银台前，他坚持在贺卡上并排写下两个人的名字，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胸口泛起一阵温热的悸动。
两人站在明德小学门口，周围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
“放轻松，”韩星辰捏了捏她的手，“只是个小女孩，又不是面试。”
“比面试可怕多了，”徐梨小声说，“我只在照片上见过她，现在不知道长多高了。”
下课铃响起，孩子们如潮水般涌出校门。徐梨踮起脚尖寻找念安的身影，突然感到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角。
她低头看去，一个扎着马尾辫、背着粉色书包的女孩正仰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她的声音清脆得像铃铛，“你真的来了！妈妈说你可能很忙不会来，但我说姐姐一定会来的！”
徐梨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这扑面而来的热情。
念安却己经自来熟地拉住她的手，“这是姐姐的男朋友吗？我和同学都说我姐姐可漂亮了，他们都不信，现在要让他们都看到！”
徐梨愣住了，她好像才七岁吧？她居然知道男朋友是什么？
韩星辰蹲下身与念安平视，“你好啊小念安，生日快乐。我是韩星辰，你姐姐的男朋友。”
“我知道！是那个天上最好看的星星！”她兴奋地跳了跳。
徐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认识我？”
念安歪着头，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当然啦！爸爸手机里有你的照片！”
徐梨不知道他手机里会是自己什么时候的照片，一种奇怪的温暖从心底升起，这个小女孩竟然记住了她。
徐梨伸手接过念安的书包，“重不重？”
“不重！”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徐梨，“姐姐，你今天能来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我许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姐姐能多来看看我。”
徐梨感到喉咙发紧，念安眼中纯粹的期待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这些年筑起的高墙有多么荒谬。这个孩子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想要一个姐姐。
“我...”徐梨刚开口，念安己经跑到前面去了，指着街角的花店大喊，“姐姐快看！那里有向日葵！爸爸说姐姐小时候很喜欢向日葵！”
徐梨惊讶地看向韩星辰，想起他今天早上的梦呓。
念安跑回来，拽着徐梨的袖子，“爸爸总说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像姐姐，虽然不说话，但其实很爱我们。”
徐梨感到眼眶发热，她自己都己经记不清小时候喜欢什么了，从未想过父亲会记得这种细节，更没想到他会把这些告诉念安。也许，她一首以来的怨恨，忽略了太多东西。
“我们去买一束吧，”她听见自己说，“生日应该要有花。”
她买的也许不是向日葵，也许是给过去自己的补偿。
念安欢呼起来，一手拉着徐梨，一手拉着韩星辰，像一座小小的桥梁，连接着过去与现在，怨恨与原谅。
也许家庭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命题，而是一道需要不断重新解答的题目。
在回家的路上，念安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不时抬头对徐梨露出灿烂的笑容。
徐梨发现自己竟然在认真听，甚至被逗笑了几次。韩星辰在一旁看着她们，眼中满是欣慰。
或许，原谅不是一瞬间的决定，而是一步步的靠近。而今天，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