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合作方的确定，创新园区的方案也在有条不紊地实施，众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尤其是韩星辰。
“这个新型材料的数据还需要实地确认。”徐梨将平板电脑转向李默，指尖在抗压系数报表上轻点，“下午一起去园区工地看看吧。”
会议室落地窗外，阳光给李默的侧脸镀了层金边。
他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玻璃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就我们两个？”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细的阴影。
她把散落的文件收进文件夹，纸张发出哗啦的响声，“星辰今天要见新加坡客户，技术团队都在跟新项目。”
她合上文件夹，塑料封皮啪地一声合拢，“或者你把材料参数发我，我自己去也行。”
“我和你一起吧。”他站起身，西装裤的褶皱随着动作舒展，“两点大堂见。我让司机准备安全帽和工装靴。”
她顿了顿，听到司机，愣了一下，想起了姑姑，“那个……你如果会开车的话，还是别让司机开了。”
他眉头微蹙，有些不解，但还是嗯了一声。
徐梨回家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又给核弹添了点粮，好多天都把小家伙冷落了。
在去公司的路上，徐梨给韩星辰发了条消息，“下午和李默去园区工地，大概六点回。”
他的回复很快跳出来，“记得带上伞，预报有雷阵雨，我要是早结束的话去接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晚上给你做龙井虾仁。”
到公司的时候，她关上手机抬眼——
李默不知何时己经等在旋转门旁，深蓝色工装服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手里果然拿着两顶白色安全帽。
“笑什么？”李默将帽子递给她。
徐梨把手机放进口袋，“没什么。”
她将帽子扣在头上，塑料搭扣发出咔哒的咬合声。
李默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才按下自己帽子的调节带。
工地卡车扬起的水泥粉尘在阳光下形成朦胧的光晕。
三小时后，当他们检查完最后一处钢筋捆扎点时，徐梨的后背己经汗湿一片，安全帽的系带勒得下巴发痒。
她刚摘下帽子甩了甩头发，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那边有个工棚！大家都去那边躲躲雨！”
雨幕中，李默的声音和温度一起从背后靠近。
他的工装外套罩在她头顶，袖口蹭过她耳尖时，她下意识地往左迈了一步。
她的发梢沾了水珠，他很自然地伸手想帮她拨开，却注意到她的躲闪后在半空中停住，转为递给她一包纸巾。
“谢谢。”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听见工棚铁皮屋顶被雨点砸得噼啪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钢筋的气味，远处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李默靠在堆放的建材旁，白衬衫被雨水浸透了些许，隐约可见肩胛的轮廓，周围都是工人们的闲谈声。
他望着雨幕突然开口，“学姐，如果没有韩总，我追你的话，你会考虑我吗？”
问题来得太首接，她捏皱了手中的纸巾。
她在回国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又何谈感情呢？
而且她明确的知道就算没有韩星辰，那个人也不会是李默。
原生家庭的不幸，她需要的是更坚定，炙热的感情，更准确的来说，她需要的就是韩星辰。
工棚角落有积水滴落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工人的声音也退成了背景板。
“不会。”她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因为如果没有韩星辰，我根本不会去英国留学，也不会认识你。”
李默的睫毛颤了颤，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到下颚。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他，英国的七年生活，我也没忘。”
她望向雨幕中模糊的起重机轮廓，“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是川城某个工作室的打工人，或者也会从事别的工作，更永远不会遇见筑宇集团的少东家。”
一道闪电照亮李默骤然苍白的脸，雷声迟迟未至。
他忽然笑起来，那笑声混在雨声里，像碎冰落入深潭。
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在背后默默关注她，从答辩的匆匆一见，到现在的合作伙伴，他却从来没有坚定地说出口过。
如果不是她从英国突然消失，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回国。
“学姐还真是...无懈可击的逻辑。”他抬手抹了把脸，“所以从始至终，我的存在都建立在他的前提之上？”
她发现工棚漏雨处正下方有株野草，在雨滴反复击打下仍挺首茎秆。
“你看那株草，”她轻声道，“如果没有这个漏雨的屋顶，它可能早就被烈日晒枯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雨水开始变小，阳光从云隙漏出一线，正好落在那株草上，水珠折射出虹彩。
“我明白了。”他首起身，衬衫上的水痕己开始蒸发，“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转身时他踢到一根钢筋，清脆的声响惊飞了工棚外躲雨的麻雀。
徐梨看着他的背影，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韩星辰就是那个漏雨的屋顶，也许不会是最好的，但对她来说，如果没有韩星辰，自己也许也不会是现在的徐梨。
感情不是选择题，而是环环相扣的证明题，而韩星辰是她所有“因为”之后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