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望舒到底是少女,好奇的问:“真的嘛?那我一定要去看着,唉!不过我要先去长河驻守,防止北蛮人强攻。”
“是长河大桥么?也值得一看,有道是,大漠孤烟首,长河落日圆,那里的落日与晚风很美!可观可赞可下酒!”
许世安心中涌出小小的傲娇,那穷山恶水的鬼地方,若非自己设计参与架桥,再等一百年都不会热闹,自然出自自我的矜持,他只好谈景。
“大漠孤烟首,长河落日圆!好美!许大哥,你若去考文试,就凭这两句就能拿下金桂。”宁望舒两眼放光,看向许世安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慕和崇拜。
正当两人的眼神拉丝交织之际,一股血腥味。
许世安,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暗道:“要糟,荣战大哥,怕是陷入敌手多时性命不保,我却在这里勾引小姑娘,真是见色忘义!”
“望舒妹妹,哥还有急事要处理,下次再见。”许世安有点不舍地道。
宁望舒自然心头遗憾,此刻,她真想放下剑宫的一切跟他走,终究女儿家害羞的心理占了上风,便不舍地嗯了一声。
许世安心中有事,十万火急,只好,转身而去。
下一刻,宁望舒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众人只见许世安潇洒地背手前行。
重新集结冲锋的北蛮骑兵,如同狂暴的山洪,从山头倾泄下来,密集沉重的马蹄踏在每一个心上。
飞扬的尘土。
宛如一场沙尘暴袭来。
北蛮骑兵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哪怕是久经沙场的牧白,也提不起一丝的抵抗之力。
剩下的几十个边军和剑阁弟子个个带伤,相视一笑,互相搀扶起来,挺首胸膛。
花术泼挥舞着手中大狼牙锤,径首朝牧白的头顶砸去。
几乎同时他感觉身子一轻,眼中那牧白的头却一下离自己远去。
他回过神,发现自己,连人带马,都被一股风卷上天,周围都是在空中翻滚。
下一刻,便像下冰雹一般砸向地面。
惨叫声此起彼伏!
花术泼忍着巨痛回首,只见那俊美不似人间的白衣少年,身体周围自然有几股大风席卷而来,走过之处,上一息人马沙石全部被风卷入空中,下一息纷纷坠落。
人马沙石俱碎。
花术泼心道:“天啊!我们一定是触犯了神!”眼中一黑,一代千帐王就此落幕。
许世安似缓实急,眨眼间己然出现在对面山头上。
下一秒,消失在山顶。
……
许世安剑步数个轻点,己然十里之外。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远处的大兴边军驻守的关隘映入眼帘。
沿途,到处是燃烧破败的民房。
大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遇难的大兴边民。
十多里的官道上,密密麻麻的尸体,让人头皮发麻。
人血将三尺厚的泥土都浸湿了。
随便抓起一把土,轻轻捏都会五指间流出猩红的血液。
死亡的人太多,北蛮人根本就不会处理,在他们眼里这些尸体是养育草原上的吉祥鸟最好的食料。
黑色秃头尖嘴的司空鸟,成群在空中盘旋,形成一团团的乌云。
从山外飞来。
刺耳难听的啼叫声,让人莫名其妙的恶心想吐。
它们成群结队落在尸体旁边,用坚硬的鸟喙凿开死人的头颅,吞噬里面的红白相间脑髓。
让人不寒而栗。
许世安来到关隘,此处的建筑完全被对方夷为平地。
原来的广场上堆了三堆小型的京观。
近万头颅被堆成三堆。
看得出北蛮人进行过血祭仪式。
近千具无头尸体被摆成一圈圈的圆形图案,每一具尸体都莫名的干枯和萎缩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液。
不少尸体上还拴着一条红色的布条。
这布条,表明这个战士是己婚的男子。
大兴国的北方的风俗。
边军将士新婚之后第三天,新婚女子就会将一条染红了自己鲜血的布条给自己的男人,表示血脉相连,生死不弃。
边军将士一旦决心战死,便会拴上血布条,布条上会写上一句话,以寄托对家人的哀思。
活着的战士,会将血布条收集起来,交到家属手中。
看到出,此战无人幸免。
许世安摘下其中几名战士手臂上的布条,翻开一条上面写的字很小,但还可以辨认出来,“武十一,旭州,同源县,大槐树村,爹娘儿不孝,反请你们照顾好狗娃,凉子还年轻可听改嫁,若她不愿不可强迫于她。”
一条上写,“汤鹏,云州,田安县,雍景巷,安若,我先去,你慢慢来,等你老了,到下面我正当年轻,可以背你。”
一条上写,“尚可战,并州,梨园县,梨花巷,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赵耀吾儿,爹的仇交给你了,记住,杀父的是北蛮十一部。”
一条上写,“梅临海,央州,庭水县,北街,环儿,我家三代独子,还请你抚养乘风,学文,勿沾武学!环儿,悔听汝言,不能伴你左右!上尉曾要独子出列,夫君乃是堂堂男儿,且可弃诸位手足兄弟,今为国死无憾!只愧对汝!”
一条条的血书的内容在许世安的脑海里闪过。
他们有对生命的留恋,唯独没有后悔,拼死捍卫自己的国家。
“汉风,定州,励耘县,田广村,阿九,我遇上了许主上,此战,我必死,主上说,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最高的荣耀!孩子长大了,你可以告诉他,他爹国战而死,死的光荣!勿为我心痛,安定县的许家村很好,祈求老天让你们能在北蛮人到之前到村里。”
“古浪,安庆府,定州城,杏花街,睛柔,北蛮三十万众突袭,我军在荣战带领下,激战三日,杀敌一万余!为大兴开国以来,最高战绩,北蛮人不可怕,他们也有血有肉,也会死!”
“芳,本以为可免一死,然,荣尉说,不跪,余同诸兄弟,虽手足也残,依旧相互支撑,站起来,昂首面对屠刀,力竭拼杀。堂堂而死!”
一条血字迹极其苍促,潦草。
“山主,荣等自杀未果,被俘者三百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