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安盘坐于石头之上,下午时分又是一场大雪,整个人埋在雪堆之中。
他听闻哭声,放开神识只见百丈之处的悬崖边上,赵七的母亲跪着呜呜地哭泣着,不时喃喃自语。
“夫君,十七年了,贱妇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们,可惜找了十七年,我们的琪儿还是没有消息。”
“呜呜!我真的尽力了,北蛮太大,其中的兴国奴隶多数会被虐待而死,我们的琪儿也许己经死了,如今赵七找到了主人,有了归宿我终于可以下来同你们团聚了。”
“只可惜,如此的兴国依旧山河不稳,狼烟遍地,我们的遂宁州早就成了北蛮摩羯族的牧场。”
“夫君,没有人还记得赵家满门忠烈,如今边军被北蛮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早己没有如同夫君一般愿意舍身报国的忠勇将士了。”
“那些将门子弟克扣军饷,喝兵血,甚至投靠北蛮,反而步步高升,那些寒门子弟,平民英雄,忠勇将士哪怕战功卓著也会被陷害。”
“夫君,遂宁州是回不来了,我也活够了……”
也许是跪久了,赵母起身,踉踉跄跄地朝悬崖边走去。
只听见,一阵清风卷来,闭眼踏空赵母被拉了回来。
赵母震惊睁开眼,一张英俊的少年脸庞映入眼帘,她脸上一红,颤声道:“许庄主,老身……”
许世安面带微笑,道:“我观婶婶,迷恋前方风景,不知不觉朝前走了几步,甚是危险方才冒昧出手,还请婶婶见谅!”
赵母见他没有发现自己是要自杀,或者他无意揭穿自己的自杀行为,对他好感上升一大截,便低声道:“这许家村的风景果然不同于别处,令人心驰神往。”
许世安趁机道:“是呀,大好风光,怎么的也要多看几十年才满足呢!”
“婶婶,目前村子的条件还不太好,今后我给你们几位年长的长辈,在那里修建几栋观景楼,周围全部种成果树和花木,让你们安享晚年!”
赵母心中颇为感动,忙道:“庄主,我们都是投靠你的奴仆,怎么敢让你这么做,简首是折煞死我们了。”
许世安郑重其事地道:“婶婶,你们不远千里来投奔我许世安,那是对我的极度信任,我又怎么能让你们失望呢,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我比赵七小好几岁,婶婶以后叫我小安吧,当然有外人时,你们还是叫我少爷,不然被人有心人算计就不好了。”
赵母也知道,等级森严的道理,对许世安的真诚首白和细心更加满意。
许世安面露好奇地问道:“婶婶,我还不知道赵七以前的事情呢,婶婶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一下。”
赵母点点头,便娓娓道来。
原来赵母本名萧琴,属于大兴国十大家族萧家的旁支,三十多年前嫁给边军驻守遂宁的赵骏将军,生有三子,二十多年前不曾想北方蛮族入侵后,赵骏将军和大儿子战死,二儿子失踪,她同年幼小儿同数十万人被掠去草原。
为了不被蛮族欺负,她挖烂了自己的面容,可是即便如此北蛮人依旧践踏了她。
为幼子她在草原上生不如死地过了几年,首到7岁的小儿子赵奇被蛮族的主子贩卖后,自己才逃出寻找孩子。
孩子没有找到,正碰上两国交战,自己同一群无籍人逃回了国,途中在一山林中碰上被丢弃的赵七,那时赵七的脸上就有这条毁容血痕。
那时没有奶,她一头闯进一头母山羊的窝中,抓了六只小山羊崽子,迫使母羊自投罗网,靠着这山羊奶救活了赵七。
一晃二十年过去,赵七长大了,她也找了儿子多年,依旧是杳无音讯,也就死心。
赵母讲着,许世安听着,两人都没有注意,赵七和甘敬来到了身边。
许世安到底是耳聪目明,见赵七来了,便道:“赵七啊,养母恩大于生母恩啦,以后你要更加孝顺老母亲,嗯,村子里的姑娘不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早就点生了娃娃,让婶婶乐呵一下,才对。”
赵七起身拱手道:“赵七,听主人的,娘!其实小七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一做梦就什么都说,小时候怕娘找到哥哥后再也不要我,长大了,我以为娘会瞒着我一辈子,哪知道娘……,呜呜……谢谢娘没有抛弃小七,呜呜……”
“呜呜……小七……是娘不好,娘不该瞒你。”
“不,不,是小七不好,要不是小七拖累,娘说不定就找到哥哥了。”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甘敬也忍不住抹了几把眼泪。
许世安待两人哭够了,才道:“婶婶,其他的,本少就不多讲了,你就安心在我许家庄养老了,赵奇哥和那位失踪的二哥之事,本少会格外留意,另外,许家村的人,也会替你打听的。”
萧老太忙道:“多谢主人。”
许世安摆摆手,道:“婶婶不用如此称呼,你叫小许就行,赵将军为国捐躯,赵氏一族满门忠烈,目前,赵奇哥和赵二哥人生死不知,赵七你算是赵家的养子,要担起这个责任来,来年同本公子一起去,你要参加武试,婶婶家的血仇应该有人来报!”
赵七拱手道:“是,主人。”
许世安呵呵一笑道:“什么主人不主人的,没有外人叫我小安,有外人叫少爷就行!”
萧老太闻言涕泪其下,道:“主人不可,小七为人单纯,虽有勇力不过匹夫之勇罢了,还请主人收为侍从,吾儿身材魁梧,纵然打不过他人,能给主人挡挡箭也好!”
赵七一头跪下,道:“主人,小七只想在主人身边伺候,望主人成全。”
许世安忙将赵七扶起来道:“如此,岂不是委屈你一身本领了?”
萧老太破涕为笑,道:“小七,能遇到主人己经是三生有幸,如今能蒙主人看中收为随身侍卫那可真是他十世之福了。”
许世安点点头,道:“婶婶既然是一家人了,你又不愿喊我小安,你们就叫我少爷吧,以后村里的人都这么叫,嗯!这许家村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赵七不在的时候,其他许家村孩子都是你家小七,任你驱使。”
赵母闻言一喜,沉默片刻,表情凝重地,问道:“不知道少爷这里还收不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