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家族产业濒临破产

雨丝如刀,斜斜劈在许氏宗祠斑驳的青砖上。

许世安立于三丈高台,玄色广袖被风掀起,宛如展翅欲飞的寒鸦。

下方三千死士身披玄甲,腰间长刀在雨幕中泛着冷光,阵列整齐如机械齿轮咬合,却无人能察觉他们主上心中翻涌的暗潮。

“主上,许氏产业己尽数清点完毕。” 芍药踩着满地积水拾级而上,竹制账簿在她怀中微微发潮。这个自幼被训练成暗卫的女子,此刻指尖都在账本的数字上颤。

“从岭南茶路到塞北马场,从江南米仓到西北矿脉,半数产业被镇南王一脉蚕食鲸吞,如今全数落入镇东王手中。”

“更甚者,江州粮仓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昼夜,二十万石新米化作灰烬。”

许世安伸出右手,缓缓地接过账簿,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账簿的一刹那,一滴雨珠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下来,仿佛是被他刚毅的面容所吸引。

这滴雨珠像一颗晶莹的珍珠,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泛黄的宣纸上,瞬间晕开了一小片墨痕。

许世安的目光落在了那片墨痕上,原本就显得有些刺眼的数字,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更加醒目,甚至让人有些晕眩。

这些数字在他的眼中不断地跳动着,渐渐地,它们竟然幻化成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许明远。

十年前,正是这位族老以一己之私联合朝中的权贵们,将许氏家族从百年望族的巅峰狠狠地打落尘埃。

那段日子对于暂管许族的许瑞来说,简首就是一场噩梦。

他眼睁睁地看着家族的荣耀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亲人离散,而自己也被迫夹着尾巴做人。

幸而,如今的族长许世安己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了。

他历经磨难,终于成功地扳倒了仇敌许明远。

可是,当他真正面对这堆积如山的账簿时,他才意识到,这场战争远远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镇东王一脉不仅操控商路,更勾结地方官吏。”一旁的芍药压低了声音说道,似乎生怕被人听到。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满脸忧虑。

许世安的脸色也越发凝重起来,他知道镇东王的势力庞大,绝非轻易能够撼动。“茶行的茶叶被压价七成收购,盐场产出的官盐被指‘私盐’充公,就连祖上传下的铁矿,都被冠以‘违制开采’的罪名强行接管。”芍药继续说道,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在许世安的心上。

许世安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翻开账簿,看着那上面寥寥无几的数字,他的心情愈发沉重。“如今账面上能动用的现银,不足千两。”芍药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仿佛是对他的最后一击。

“好个一箭双雕之计。” 许世安突然笑出声,笑声惊起檐下避雨的寒鸦。

他将账簿随手抛入雨中,纸张在泥水里迅速浸透,“既断我许氏财路,又充实私囊,镇东王倒是把‘借刀杀人’玩出了花。”

妙芷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素白的裙裾沾满泥泞:“侯爷,许氏根基犹在,江南老宅的地下金库、塞北商队的隐秘据点,这些都是许族翻盘的筹码。”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许氏图腾的青铜令牌,“先皇和太后早就为你的回归铺好了路,值此危机方可凝聚人心,大权独揽,如今只要集结分族力量,夺回失去的一切不过是二三年间的功夫。”

许世安凝视着令牌上栩栩如生的螭龙,几年前父亲归天时,这枚令牌也曾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那时他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许族的精英们不得不在皇命之下带着残部隐姓埋名。

如今复仇的火焰尚未熄灭,新的危机又接踵而至。

“传令下去,三日内召回所有分族族长。” 许世安转身面对宗祠内供奉的先祖牌位,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许氏失去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文钱,都要让那些豺狼十倍奉还。” 他伸手抚过腰间佩剑,剑锋微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怒火。

雨势渐急,祠堂屋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恍若百年前许氏鼎盛时的编钟雅乐。

而此刻,这场暴雨正冲刷着一个家族的耻辱,也孕育着新的风暴。

金銮殿内龙涎香萦绕,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焦灼气息。

太后端坐在鎏金龙椅上,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轻晃。

下方群臣如热锅上的蚂蚁,交头接耳的嗡嗡声中,户部尚书李大人手中的笏板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白。

“诸位爱卿,如今国库见底,戍边将士的军饷己拖欠三月。” 太后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若再拿不出对策,东部大国的铁骑随时可能踏破津海关!”

崔文相越众而出,紫袍玉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臣斗胆谏言,当务之急是重新丈量天下田亩,废除公侯以下文武官员的免田税特权!” 他的话音未落,殿内便炸开了锅。

“荒谬!” 兵部尚书王大人涨红着脸,花白胡须都在颤抖,“武将免田税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为的就是激励将士浴血沙场!若贸然废除,岂不让边关儿郎寒心?”

崔文相冷笑一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群臣:“王大人可知,如今国库连买箭矢的钱都拿不出?将士们饿着肚子,拿什么保家卫国?与其让那些兼并万亩良田的权贵们继续中饱私囊,不如让他们吐出些骨头!”

此言一出,几位衣着华贵的大臣面色骤变。御史大夫张大人连忙出列:“崔相,丈量田亩牵扯甚广,各地豪强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激起民变!”

“民变?” 崔文相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诸位请看,河东道上报的税亩比十年前少了三成,而当地豪强的田庄却扩大了数倍!若再不整治,大兴的根基就要烂透了!” 他将文书重重摔在丹陛上,震得青砖都微微发颤。

太后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凤目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大臣。

她当然知道崔文相的提议是一剂猛药,却也是挽救危局的唯一办法。

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 —— 东疆大盛国正在集结兵力,而国库的存银连十日军粮都买不到,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扶手的龙纹里。

“崔卿所言有理。” 太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成立清田司,由崔文相总领其事,但切记,行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兼顾各方利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有胆敢阻挠者,一律按律严惩!”

散朝后,崔文相站在宫门外望着漫天浮云。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既是在挽救危局,也是在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而在这场注定惨烈的博弈中,他需要盟友,需要足以抗衡权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