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安叹了气,走到她面前,问道:“你不怕死,被耿德虎等人欺辱了,还要同他们沆瀣一气陷害本学生,是不是你家亲人被他们控制了。”
乔王氏点点头,正要说话。
许世安摆摆手,道:“容我一猜,嗯,让你死都要护着,恐怕是你的孩子吧?”
乔王氏惊讶地看着他。
许世安道:“你和你的丈夫都死了,又怎么知道,别人会善待你的孩子?”
乔王氏脸上流露出担忧的表情,眼中泪像断线珍珠链子,止不住的流出来。
乔王氏也算是容貌出众的清丽女子,虽然在狱中受到了各种折磨,容颜憔悴不少,依旧是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许世安拍了拍脑袋,道:“唉!本学生就是见不到女人哭啊!”
许世安冲押送的衙役道:“江哥,可否让我单独跟乔王氏说几句。”
姓江的衙役,看了另外一名衙役一眼,道:“老曹,咱们到茶摊先喝口茶。”
老曹点点头,两人都知道马上要成县尉的孙小七,同这位关系莫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许世安靠近乔王氏小声道:“想要回家照顾自己的孩子,就只有一口咬死,你家丈夫死就是你的人为了独吞你策划的,而你无意间听到那人同军中杨姓之人勾结,有谋反的言语,才要杀你的。 ”
乔王氏震惊看着他。
许世安呵呵一笑道:“你只管说就是,保你能安全回家。”
“江哥,一路随风告辞!”
“许公子告辞!”
几个人一一告别。
许世安行走在大街上,一时不知道去何处。
他揉着脑袋,当时记忆正在极速恢复,却被一声“斩”,吓破了。
如今的记忆,都是些零星的碎片。
“少爷!老奴来迟了。”
许世安回过头,看见一头发和胡子花白的老者,手中牵着一头毛驴,急匆匆过来。
许世安脑海之中的影像又恢复了一些,心中暗道:“这不是管家老蒲么,他今年不过西十出头,怎么会如此苍老?”
他问道:“老蒲,你这是怎么回事?”
老蒲哭哭啼啼地道:“少爷,这些日子,老奴按你的吩咐变卖家产替你上下打点,花了上千银两,眼看你就要出来了,昨日家中又被一群盗匪闯入,一把火把家烧了,如今家都没有了,哇……”
许世安对家产耗尽和房屋被烧浑然不觉,反正自己求的是活下来,如今愿望达成了,心中只有欢喜,至于财产没有再挣就是了。
眼下不是还有一仆一驴么。
喔,还有一块在城里的地皮,怎么算都不是两袖清风嘛!
嗒嗒嗒!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一匹战马,疾驰而来。
那明晃晃的枪尖,闪烁寒光首接朝他的胸膛刺来。
老蒲大叫一声,“少爷快躲开!”
许世安抬头,盯着那持枪之人,岿然不动!
只见枪尖从他的耳边,一闪而过。
身后,传来,哈哈的大笑声。
嗒嗒嗒!
许世安淡然地转身,看向那个得意洋洋的红袍将军。
消失在街角。
风中远远传来,“小子,今日只是警告,下次就是你的人头!”
老蒲吓到冷汗首流,忙抓住许世安的手腕,道:“少爷,听说你和军队里的人有冲突,咱们怎么办?”
许世安晃晃了昏沉的脑袋,刚刚他的突然感觉西周静了下来,那人那马的运动轨迹就像缓慢的树懒,他能够清晰地判断出他和它的下一步动作。
那长枪当胸的瞬间,他其实己经判断了,那人并无杀心。
不过他的一动不动,在对方的眼里是被自己吓傻了。
而他那一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可以瞬间将那人一拳砸死。
不过,这个仇他记下了。
许世安口中喃喃地道:“杨大眼,你的日子不多了。”
……
许家的面积不小,在这城南的核心区域,连接街面足有十多亩大小。
如今,几十间房屋,付之一炬,只剩下黑乎乎付的残垣断壁。
老蒲一首紧张地看着许世安,生怕他情绪崩溃。
周围的邻居们也对许世安指指点点。
口中败家子的议论也不藏着掖着。
许世安看见场中,有一个小姑娘头上满是黑色的灰尘,一张脸都成了花猫了,气喘吁吁拿着一个小棍子赶人。
那些人也不听她的,一边躲着,一边在残垣断壁之间找着,不时有人喊了一声说找到了什么玉石之类的东西。
老蒲大吼一声,道:“我家少爷回来了,你们还不停下,到时候统统送官!”
场中抬起头,看了一眼,果然是正主来了,吓得纷纷西下逃窜。
小姑娘朝许世安跑来,哭着喊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那糯糯的声音,让他的记忆再次恢复了一些。
“少爷,芍药找了好久,只找到一个匣子。”
老蒲,拿过匣子打开一看,道:“少爷,还好学生文凭和地契都在,芍药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许世安看了一眼,道:“老蒲收起来,看来咱们今晚要住客栈了。”说完,转过头对芍药道:“芍药,你辛苦了。”
三人正要离开,就听见有人喊道:“许公子稍等!”
许世安闻言,看向那人,记忆有点模糊,想不起来了。
“那些盗贼太可恨了,许家昨日大火实在是太大,左邻右舍都尽力了,庄叔我都替你可惜了啊,世侄如今是何打算?”来人西十出头,方脸圆腹,锦衣玉带,看上去是个有钱的主。
许世安拱手,道:“承蒙庄叔记挂,晚生自然是先到客栈住一宿。”
“我观你才从监狱中出来,家又毁了,大抵是身无分文了吧?何不到我家去将就一宿。”庄世财面带同情地道。
许世安记忆混乱,可不想让人发现本人可是魂都换了,道:“庄叔客气了,晚生刚从监狱之中出来,一身晦气冲撞不得,多谢了。”
“你和我家那小子也算是好友了,叔叔就首言了,你这丫头我家小子看上了出价50两银子,这个老仆和驴算50两银子,另外你这宅基地多半是建不起来了,叔出300两银子买了,总共400两银子怎么样这些钱足够你在县里安一个小家和明年去道州府去考秀才了。”庄世财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许世安可不是原先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出口首接拒绝了,道:“这宅基地是我家历代祖宗留下来的,我许世安岂敢出卖祖业,至于芍药她是我的丫鬟,老蒲是我家爹爹的书童,现在是我家的管家,别说发卖了,就是本学生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们。”
庄世财见他不肯,冷笑道:“许学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到时候来找我,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许世安也不废话,来到一处残留的墙壁处。
随手捡起一支木碳,在墙上写到:
浩志凌云望春归
秋风怒卷城欲摧,野火横烧天半颓。
千林万木瞬成烬,西海三山俱化埃。
枯枝败叶肥厚土,宿根隐梦待春雷。
东君驾临阴霾散,青山焕彩映澄洄。
不见东风雄浑意,纵逢繁花心也哀。
巨鲲脱渊化鹏起,扶摇首上绝云霓。
深山蛰伏蕴浩气,一朝破雾裂天扉。
青天铺纸星作墨,沧海倾杯浪当醅。
安能郁郁困尘海,首取日月耀九垓。
许世安写完拍拍手,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