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埋在老榕树下的铁盒,里面有豆豆画的草图,还有她写给未来的信。只要这个在,云岫居就还活着。” 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像是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
他的目光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紧紧地锁定在时芋的身上,仿佛要将他内心深处那份坚定不移的信念,通过这灼热的视线,传递给时芋。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突然拔高,飞机开始缓缓下降,仿佛是天空中的巨鸟在寻找着归巢的方向。
时芋的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窗外那渐渐清晰起来的苍山轮廓。山脉在夜色的笼罩下,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起伏,壮丽而神秘。
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银装素裹,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想起顾阿婆常说的话:“扎染布煮坏了可以重染,日子过糟了也能重来。”
此刻的大理城,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洱海在这样的天气下,泛着冷银般的光泽,湖面上倒映着破碎的月光,波光粼粼,却又透着一丝凄凉,让人不禁联想到一幅幅动人心弦的水墨画。
而他们的梦想,就像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摇摇欲坠的建筑,脆弱而危险,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他们的希望和未来,在这场大火中如同风中残烛,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下了飞机,迎接他们的不仅是山间的冷空气,还有那如同一把把细小冰刀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松针烧焦的刺鼻气味,仿佛是一场灾难留下的印记,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林间骑着摩托车等在出口,头盔上还沾着灰烬,仿佛是那场大火的见证者。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污渍,布料被烟熏得发黑,有些地方甚至破了洞,这身装扮,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的士兵,满身疲惫,却依然坚持着等待着什么。
他见到两人时咧嘴一笑,露出的白牙却与脸上的黑灰形成刺眼对比:“山哥,芋头姐,染坊保住了大半,就是二楼......”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时芋攥着手机的手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手指不安地着摩托车的把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豆豆爸妈要来。” 时芋说,声音意外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林间的喉结动了动,转身从车筐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个烤得焦黑的乳扇。
“路上吃,” 他把油纸塞给山远,“顾阿婆在染坊守了一夜,念叨着要给你们煮醒酒汤 —— 虽然火是灭了,可她老人家觉得这事儿邪乎,非说要驱驱晦气。”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不安,说话时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摩托车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与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味。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时芋紧紧地抱住了山远的腰,她透过头盔的护目镜,远远地望见喜洲镇的白墙青瓦之间,一缕缕青烟还在袅袅升起,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灾难。
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那些烟雾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它们在空中缓缓飘散,如同幽灵一般,让人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染坊的蓝色布帘己经半焦地垂挂在门口,原本贴着扎染春联的木门现在只剩下乌黑的框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显得格外凄凉。
焦黑的门板上还残留着一些未完全烧尽的扎染布料,它们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华与现在的荒凉。
顾阿婆戴着头巾,蹲在门槛上,手中拿着竹扫帚,机械地扫着满地的碎瓷片,她的动作迟缓而沉重,每扫一下,她的背都会佝偻得更厉害,身体也会微微晃动一下,仿佛每一下清扫都耗费了她巨大的力气。
“阿婆!” 时芋跳下车,布鞋踩在滚烫的石板上,仿佛踩在火炭上。石板表面被烧得漆黑,还残留着高温的余温,透过鞋底灼烧着她的双脚。
顾阿婆抬头的瞬间,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流进嘴里,她抓住时芋的手往怀里带,干枯的手掌像砂纸般粗糙。
“囡囡,二楼的东西...... 我拼了命也只抢出半张图纸。”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无奈,说话时嘴唇颤抖,眼神中满是愧疚。
山远己经蹲在废墟前,指尖拂过一块烧变形的木板,感受着灾难留下的痕迹。木板表面焦黑,质地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有碎屑掉落。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从灰烬里小心翼翼地拈起半张泛黄的纸 —— 那是豆豆画的文创店外观草图,虽然边角焦黑,却仍能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这里要挂会响的风铃,客人一推门就能听见洱海的声音。”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和怀念,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在触摸着豆豆的灵魂。
“老榕树那边发现了这个。” 林间递来个烧得只剩半面的铁盒,锁扣却奇迹般完好无损。铁盒表面被烧得漆黑,边缘还残留着融化的金属痕迹。
时芋颤抖着打开,几张信纸保存得还算完整,最上面是豆豆小时候写的信,字迹被水渍晕开:“如果有天我偷懒了,我未来的好朋友,我们说好要让扎染走遍全世界!”
时芋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落在信纸上。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捧着信纸,仿佛在拥抱豆豆。
随着夜幕的降临,暮色逐渐变得浓厚,时芋一个人缓缓地走向那棵古老的榕树。
这棵榕树的树干内部己经被火焰吞噬一空,然而它依然顽强地首立在那里,仿佛一座无声的纪念碑,默默记录着这场灾难的发生。
烧焦的树皮大面积地剥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木质部分,在这暮色苍茫的时刻,显得格外的阴森和凄凉。
在树洞的深处,还残存着一些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星,它们偶尔会闪烁一下,发出微弱的红光,仿佛在诉说着这棵树曾经经历的痛苦和不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豆豆妈妈发来消息:“我们明天到,给你们带了豆豆最爱吃的桂花糖。”
时芋看着消息,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仿佛在触摸着豆豆的脸庞。
山远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将一件扎染披肩披在她肩上 —— 正是去年冬天为她染的那件,带着熟悉的气息。
“林间在准备接风宴,顾阿婆杀了只老母鸡。” 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豆豆爸妈来了,我们带他们去看新规划的传承教室,就建在老榕树旁边。”
他试图通过描述未来的计划来给时芋带来希望,说话时声音温柔,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时芋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脸埋进他那带着木香的衣襟中,深深地感受着那份来自他的温暖和安慰。
远处传来了孩童们放烟花的声音,零星的火光映照出老榕树焦黑的轮廓,在这黑暗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凉和孤独。
烟花绽放的光芒短暂地照亮了周围的天空,却无法彻底驱散老榕树身上的阴霾和它所承载的沉重历史。
山远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和好奇。
他接起的瞬间,身体骤然绷紧,时芋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方言:“山老板!你们存放在镇上仓库的木料...... 着火了!”
山风卷着灰烬掠过两人之间,山远握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脸上血色尽失。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手臂肌肉紧绷。
时芋望着他突然苍白的脸,想起登机前村民群里有人发的议论:“这火来得蹊跷,老榕树几十年都没遭过雷劈......”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双手紧紧抓住山远的衣服。
“我们走。” 山远拉起她的手,指节冰凉,仿佛己经失去了温度。他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在宁静的夜晚,突然从染坊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狗吠声,这声音中夹杂着顾阿婆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它们在夜空中回荡,如同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一般,让人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远处的仓库方向,暗红色的火光刺破了夜幕的宁静,那火光的亮度和颜色,让人不禁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他们在飞机上俯瞰的那片云层,那云层的壮丽背后隐藏着雷电的威胁。现在,一场新的灾难似乎又要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照亮得如同白昼,浓烟滚滚,那浓烟中夹杂着刺鼻的气味,随着夜风西处飘散,让人心生恐惧,仿佛灾难的气息己经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