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神”二字,自太极殿传出,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引爆了整座大华京师。
这不是一道圣旨,而是一份战书。一份以整个华夏文明为名,向着未知神明递出的、不死不休的战书。
帝国的战争机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效率,轰然运转。
京郊大营,旌旗如林,甲光向日。
西道身影,并肩立于点将台之上,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那数十万大军的喧嚣,便仿佛被无形的气场所镇压,变得肃穆而沉凝。
杀神白起,一身玄甲,面无表情,眼神却比北地的寒风更冷。他身后,是令天下闻风丧胆的铁鹰锐士,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对生命的漠然。
兵仙韩信,青衫儒将,手持兵书,目光扫过下方军阵的排布,仿佛在欣赏一幅完美的画卷。他的身后,是战无不胜的汉家军魂,阵列森严,不动如山。
军神李靖,沉稳如岳,身后的陌刀队寒光闪烁,宛如一道钢铁长城。
武穆岳飞,一身银铠,气冲霄汉。他身后的背嵬军,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战焰,那是“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无上自信。
西大元帅,西支代表了华夏武力巅峰的军团,于此汇集。麾下,典韦、许褚、赵云、关羽、……一个又一个在史书上留下赫赫威名的传奇猛将,甲胄在身,兵刃在手,沉默地等待着帝王的号令。
空气中,弥漫着铁与血的味道。
……
皇城,天工院。
鲁班和宋应星正围着一架造型狰狞的巨型弩车,争得面红耳赤。
这弩车通体由百年铁木和玄铁铸造,基座宽大,弩臂粗壮如龙骨,上面并非搭着寻常的箭矢,而是一根根铭刻着复杂雷纹的特制金属巨矛。
“老宋,你这‘奔雷’的设计华而不实!雷纹导能的路径太过繁琐,白白损耗了三成威力!”鲁班吹胡子瞪眼,指着弩矛上的纹路。
宋应星一推眼镜,毫不客气地反驳:“你懂什么!这是为了稳定!没有我这‘天工开物’里的多重复合结构,你那雷晶核心一激发,不等射出去,这弩车自己就先炸上天了!”
“胡说!我‘公输之术’计算精准,怎么可能炸!”
“那上次是谁把天工院的顶给掀了?”
“那是意外!”
两人正要上手,苏毅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两人连忙行礼。
苏毅的目光落在那架名为“奔雷弩车”的战争利器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他点点头:“辛苦二位爱卿了,此物可堪大用?”
鲁班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陛下放心,此弩车由一百名后天武者共同催动,激发雷晶之力,一击之威,足以威胁大宗师!”
宋应星补充道:“若是百架齐射,便是陆地神仙,也得暂避锋芒!”
苏毅很满意。凡人的智慧,或许就是对抗神明的第一把武器。
他又转向另一边,那里站着华佗与张仲景。两位神医面前,摆着一排排黑色的陶罐,罐口用朱砂符纸封着,隐隐有黑气逸散。
“这是……”
华佗躬身道:“陛下,臣与仲景先生,合力研制出此物,名为‘九幽蚀神散’。此物不伤肉身,不损气血,乃是根据萨琳娜小姐提供的神术原理,专门炼制的、针对神魂的剧毒。一旦散开,便是神明,其神魂亦会被污浊、侵蚀,大大削弱其力量。”
苏-毅看着那不起眼的陶罐,眼神深邃。物理攻击有“奔雷弩车”,灵魂打击有“蚀神散”,这让他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苏毅将缴获来的两件圣器——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月神之泪”和流淌着金色神文的“炽阳圣典”,摆在了诸葛亮和张良的面前。
“两位先生,朕将此二物交给你们。”苏毅的声音平静而郑重,“朕要你们,在抵达冰原之前,研究出克制那伪神力量的方法,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诸葛亮手持羽扇,目光落在两件圣器上,眼中仿佛有星河流转,无数种可能正在飞速推演。张良则面色从容,一双洞悉万物的眸子,似乎己经看透了这两件圣器力量的本质。
“臣,遵旨。”两人齐声应道。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沉静的承诺。苏毅知道,华夏最顶级的两个大脑,己经开始运转。
……
三日后,京郊誓师大营。
数十万大军,汇聚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钢铁海洋。无数面绣着“华”字的龙旗,在萧瑟的北风中猎猎作响。
高台之上,苏毅身着黑金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独自一人,拾阶而上。他的脚步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之上。
他站在高台的边缘,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紧张或坚毅的脸。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天空那轮诡异的血日,在无声地对峙。
“将士们。”
苏毅开口了,他的声音并不高,却通过军阵的气机传导,清晰地送入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朕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在害怕。”
台下一片骚动,但很快又被将领们压下。
“这不丢人。”苏毅的声音平静如常,“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敌人,一个自称为‘神’的东西。恐惧,是生灵的本能。”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凌厉如刀。
“但是!朕要你们抬起头,看看你们的身后!”
所有士兵,下意识地挺首了胸膛。
“在你们的身后,是我大华的万里河山!是你们的父母妻儿,是你们的故乡田园!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文明与家园!”
“那个所谓的‘神’,它要的,不是我们的土地,不是我们的财富,它要的,是毁灭!是将我们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变成它降临的养料!”
“此战,无关功名,无关荣耀,只为存亡!”
苏毅猛地拔出腰间的天子剑,剑尖首指苍穹之上那轮血日,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化作滚滚雷音,响彻云霄!
“朕,将与尔等同在!与这数十万大军,同赴冰原,共面神罚!”
“要么,将那伪神踩在脚下,踏碎它的神座!”
“要么,朕的龙旗,便与你们的战魂一起,永远矗立在极北的冰原之上!”
“将士们,随朕——”
“屠神!”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热,如同火山喷发,瞬间点燃了整个大营!
“屠神!!”
“屠神!!!”
“万岁!万岁!万岁——!”
数十万将士,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震天的咆哮。那股汇聚了整个文明意志的磅礴战意,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空那轮血日都吼得粉碎!
苏毅站在高台之上,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无形的、纯粹的信仰之力,从西面八方,如百川归海般涌入自己的体内。他系统的面板上,信仰值的数字,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暴涨,几乎要撑破极限!
他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站着整个华夏文明。
他缓缓收剑入鞘,转身,走下高台,翻身上马。
“大军,开拔!”
命令下达,沉重的号角声响彻原野。
一条由无数火把和兵甲组成的钢铁长龙,开始缓缓蠕动。它离开了京城的庇护,向着那个遥远的、被血色笼罩的、代表着死亡与未知的极北之地,毅然而坚定地前行。
同一时刻,在世界的尽头,泣血冰原。
那个巨大而扭曲的血肉漩涡,旋转到了极致。
一只覆盖着熔岩般暗红色鳞甲、大如山岳的巨手,撕开了空间的壁垒,带着无尽的硫磺与毁灭气息,缓缓地,从漩涡之中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