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啥！咱们这是正当防卫！他们先动手的！再说了，咱们这山沟沟，衙门的人一年都难得来一回，那个警亭不都长草了？”立刻有人反驳。
陆凡站在树下，听着村民们渐渐远去的议论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走到还在原地，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的陆代宇和陆广远身边。
“行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陆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还没走远的人耳朵里，“今天的事，多谢各位叔伯兄弟、婶子大娘帮忙！没大家伙儿齐心协力，光靠我一个人可顶不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提高了些音量：“这样，明天中午！都去镇上的‘聚仙楼’！我请客！酒水管够，菜管饱！大家好好乐呵乐呵，也算去去晦气！”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村民顿时眼睛一亮，气氛立刻热烈起来。
“哎哟！凡子你太客气了！”
“聚仙楼？那可是镇上最好的馆子！”
“哈哈哈，那必须去！明天不醉不归！”
“凡子敞亮！”
刚才还残存的一点担忧和疑虑，瞬间被这顿丰盛的“庆功宴”冲散了。对朴实的村民来说，这不仅是一顿饭，更是陆凡对他们认可和感谢的首接体现。他们高高兴兴地应和着，互相招呼着回家睡觉，说明天中午一定准时到。
看着村民们兴高采烈的背影，陆凡嘴角微扬。团结人心，有时候就这么简单。一顿饭，足以让他们更加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等人群彻底散去，晒谷场只剩下陆凡、陆代宇和陆广远三人，以及树上那几个还在哼哼唧唧的“挂件”。
陆广远搓着手，看着树上的人，又看看陆凡，欲言又止：“凡子……这……真就这么吊着？万一……”
陆凡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大爷，放心吧。死不了。我会让乡亲看着，饿了给口吃的，渴了给口水，吊不死。”
他望向远处黑黢黢的山峦轮廓，声音沉稳：“至于衙门那边……报案？”他嗤笑一声，“报了案又能怎样？把他们抓进去关几天？罚点钱？然后呢？等他们出来了，变本加厉地报复？咱们陆家沟离镇上多远？衙门的人就算想管，能天天守在这儿？”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冽：“咱们这地方，偏僻，山高皇帝远。村里又团结，多少年没出过什么大案子了？镇上的警亭，怕是耗子进去都得饿死。只要不死人，天就塌不下来。等五天，五天后，他们想报案都没用了。”
这五天，是留给他的黄金时间。他需要这五天，去挖出“随心借”的根，找到那个能一击致命的要害。跟那个庞大的黑网贷组织比起来，眼前这几个小喽啰，挂在树上吹吹风，算是便宜他们了。
“代宇哥，你这伤怎么样？”陆凡转头看向陆代宇，后者全身都戴伤，看上去凄惨无比。
“没事没事，皮外伤！”陆代宇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刚才我爹己经帮我用土方子抹过了，不碍事！跟这帮孙子比，我这算啥！”他瞥了一眼树上的龙哥，眼里满是解气。
陆广远在一旁补充道：“看着吓人，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陆凡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就往自己家走。陆代宇和陆广远有些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很快，陆凡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他走到陆代宇面前，不由分说地将纸包塞进他怀里。
“凡子，你这是干啥？”陆代宇一愣，入手沉甸甸的，他下意识想推回去。
“拿着！”陆凡按住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十万块钱。你这伤是替我受的，这钱你必须拿着！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十万块！
陆代宇和陆广远都惊呆了。在这个人均月收入不过一两千的小山村，两万块绝对是一笔巨款！当然，虽然这几天撸贷款也有一些，但这和真金白银摆在面前还是不一样，还是那句话
穷
“不行不行！凡子，这太多了！我们是兄弟，帮你不是应该的吗？！”陆代宇急忙推辞，脸都涨红了。
陆广远也连忙道：“是啊凡子，代宇这伤不碍事，都是自家人，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拿着！”陆凡的态度很坚决，眼神锐利地扫过他们，“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代宇哥，你这份情我记着。这也是怪我当时为什么留你的联系方式，真打出个好歹怎么办？这钱，是你该得的！也是给你压惊的！”
他拍了拍陆代宇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收下，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咱们兄弟还要一起干大事呢！”
当然，这钱也是从龙哥那些人那搞来的，本就应该给陆代宇，这是他应得的。
看着陆凡坚定的眼神，感受着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陆代宇喉咙动了动，最终没再推辞。他知道陆凡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万块钱，更是因为陆凡这份看重和情义。
“好……凡子，哥听你的！”陆代宇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陆广远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他这个侄子，是真的脱胎换骨了。有勇有谋，还重情重义，跟着他干，心里踏实！
陆凡又安排好轮流看守的人，主要就是最近十个跟着自己一起学撸黑网贷的，包括他们的一些兄弟，光是刚才过来吓唬就得到了一人五百，更别说还会给报酬，这些乡亲乐的都合不拢嘴，然后又嘱咐注意分寸，别真把人弄死了，也别让他们跑了。陆代宇拍着胸脯一一应下。
交代完这些，陆凡再次抬头看向那几棵歪脖子树。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几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这些人，不过是“随心借”这条毒蛇露出的几颗獠牙。今天把獠牙敲碎了，确实解气，也能暂时震慑一些宵小。但这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