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办公室，薄子兮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像往常一样，掏出手机给萧语凝打电话，得到的依然是冰冷的客服女声回复。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薄子兮握紧了手机，随后打开与萧语凝的对话框。
【Riki，你最近很忙吗？电话一首无人接听。】
【南山新出了一家餐厅，听说很好吃，我想带你去试试。】
……
【Riki，我不介意你现在的状态，我愿意与你共进退。】
【最近天气不错，适合郊游，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共同出游的机会。】
……
【我买了迪斯尼的门票，要不要周末的时候带小默一起去呢？】
……
长达个把月的聊天记录，几乎全是他一个人的消息。
萧语凝偶尔回上一句。
【不方便】
【没空】
【在忙】
……
基本没有超过三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加的那种。
薄子兮并非读不懂这些文字背后的意义，但他不愿意接受。
思及此处，薄子兮抬头：“小汪，帮我查查Riki最近在做什么。”
汪邵琦是他新招的助理。
“好的薄总。”
薄靖轩不在的场合，他们都会叫薄子兮薄总。
薄靖轩在的时候，便会加个“小”字，这在薄氏几乎心照不宣。
——
一个月的时间里，薄靖轩终于忙完手头事情，也以薄氏51%，英盛49%的股权配比共同注册了中外合资公司英利达，并以英利达的最新技术无人机向杭市政府递交了标书。
签合同时，薄靖轩与萧牧辰各坐一边，两边依次放着合同。
萧煜在萧牧辰的授意下递过去一份补充协议。
薄靖轩打开看了看，瞬间神色凛然。
这份协议里，写的是他必须无条件对萧语凝好，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抛开她。
哪怕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哪怕她要与全世界为敌，薄靖轩都必须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
只要他做到，英利达80%的盈利归薄氏。
若违反，薄氏51%的股权全数移交萧牧辰，薄氏也不再获利。
他将协议推到一边：“萧总，这份协议，我不会签。”
萧牧辰冷笑：“那你就别想与越洋合作，以后越洋旗下的所有生意，都不会与薄氏有来往！”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但萧牧辰毫不犹豫。
薄靖轩深吸了口气，道：“萧总，我能问问您为什么非要我签这份协议吗？”
萧牧辰不屑：“我没必要告诉你！”
说着就要拂袖而去。
既然薄靖轩不签，那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萧总！”
薄靖轩叫住他，将那份协议拿起来，一点一点撕了。
“薄靖轩！”
萧牧辰勃然大怒，“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看来我前段时间的手段还不够让你清醒！”
“看来我猜的没错。”
薄靖轩神色平静：“萧总之前那样对我，是因为阿凝。”
萧牧辰呵了一声：“那不然是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很闲？”
他的视线有些阴郁：“你所遭遇的，连阿凝万分之一都不及！”
薄靖轩幽深的眸子掀起巨浪，他思索道：“萧总，您曾经在游轮上问过我，是否会将生意与她权衡比较。”
“今天我若是签了这份协议，那不就成了你口中只懂权衡利弊的商人吗？”
萧牧辰诧异他的牙尖嘴利，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能把薄氏带领到如今地位的男人，又岂是一般人？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你连接近阿凝的资格都没有！”
萧牧辰毫不避讳的表现自己对他的厌恶。
“那现在呢？萧总又是为了什么，非要让我签下这份补充协议？”
“自然不是为了你好！”
萧牧辰懒得与他多做唇舌：“你既然撕毁协议，那就代表你不答应！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我并非不答应！”
薄靖轩急忙开口。
萧牧辰愣了一下，又重新坐下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薄靖轩叹了口气，道：“萧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阿凝知道了，我对她的好源自于一场交易，她会怎么样？”
萧牧辰视线陡然一沉，狠狠一拳砸向桌面：“你敢！”
“我并不是说我会成为那个泄密者！”
薄靖轩摊开双手：“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保证毫不犹豫站在她那边，您能保证这份协议不会泄密吗？”
萧牧辰沉默了。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阴沉着脸道：“都说沪城薄家大少诡橘狡诈，手段犀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放弃这份协议？”
萧牧辰摇头：“由此看来，你也是个不敢担当的垃圾！”
在他看来，就是薄靖轩为了避免这份协议才与他说这些。
嘴上说是为了萧语凝好，实则还是怕日后做不到，影响薄氏的利益。
被萧牧辰这么骂，薄靖轩并未生气，挥了挥手，让薛毅将一份合约递到萧牧辰面前。
薛毅磨磨蹭蹭，一脸不情愿。
见薄靖轩态度坚决，只得眼一闭心一横，将合约递过去了。
萧牧辰原本不屑薄靖轩还有什么手段，待看到手上那份文件，连续翻了几页之后，面色逐渐沉重。
等全部翻完，看到底下己经署好的签名和公证书，萧牧辰沉默了一瞬。
许久，萧牧辰终于抬起头来看薄靖轩：“你认真的？”
薄靖轩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萧牧辰的脸上罕见出现一丝笑容。
这也是薄靖轩与他见面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和颜悦色。
于是薄某人深谙打蛇随棍上：“伯父。”
话音刚落，就连萧牧辰脸色骤变：“你叫我什么？！”
薄靖轩心头一凛：“萧总。”
“哼！”
——
待薄靖轩出了会议室，萧煜在一旁道：“如此，也总算不枉先生费尽心思为大小姐做这么多了！”
没想到，这位薄氏继承人，竟比他们想的还要豁的出去。
萧牧辰盯着桌上那份文件，表情变幻莫测：“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心里却有些百感交集。
他的阿凝啊，终究是等来了她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