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毅不敢这么答,他又不能不答。
思索许久,才回了一句:“薄总,您对简小姐不好,实则是为了她好。”
“若是让慕夫人知晓简小姐是您的弱点,您必不能安稳成为薄氏的继承人。”
“您为了事业,不得不牺牲个人情感,这是没办法的事。”
薄靖轩扯了扯嘴角,半晌,才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可她到底还是被母亲发现了。”
他不明白,明明他己经极力压制自己的喜欢了,为什么白宣语不能放过简凝呢?
即便白宣语要他与欧阳家联姻,也不该在没过问他的情况下就对简凝下手。
她不该逼死简凝。
薛毅叹了口气,“薄总,夫人希望您得到欧阳家的支持,才会迫不及待的处置简小姐,她也是为了您好。”
就现在而言,包养女明星几乎是富家子弟的标配。
可真正谈婚论嫁的时候,他们绝不会娶一个戏子。
白宣语不过是像那些豪门夫人一样,像处置玩物一样随意处置了简凝。
莫说白宣语,即便是薛毅,昨天之前,他又如何知道薄靖轩对简凝真正的想法呢?
薄靖轩的眸色又暗了几分:“所以,是我害死了她?”
薛毅几度张口,欲言又止。
最终他说道:“薄总,也许简小姐只是躲起来了。”
薄靖轩颔首,似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也是,她此刻一定不想见到我。”
薛毅松了口气,有些仓皇的逃离了病房。
他不懂,一首以来冷漠无情的薄靖轩,为何突然就钻了牛角尖。
——
当天下午,薄氏在温哥华的项目就被移交给了薄子兮,电话那头的他规矩本分,温柔得体。
“大哥,我没经手过公司的事情,要是给你添麻烦了怎么办?还是由我跟父亲说,继续让你来跟进温哥华的项目吧!”
薄子兮的话语里透露着真诚。
薄靖轩浅笑,目光却有些冷:“无碍,就当是给你进公司前的练手了!”
价值60个亿的项目,推进后收益无法用金钱估量的数值。
慕思澜既然那么渴望,那他就亲自送上门给薄子兮,看他的野心配不配得上这个数值。
“那好吧!”
薄子兮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随后又道:“我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又说:“我最近功课紧,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回国去看你,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薄靖轩不是冷面冷心,只是薄子兮的母亲是慕思澜,那就注定了他们不能做兄友弟恭的寻常兄弟。
“不必,你现在接手了温哥华项目,还是安心忙完手头的工作吧!”
“那……好吧!”
——
一周后,签证到手,萧牧辰安排助理亲自接送简凝去机场。
“我在沪城的事还没有忙完,你先去,爸爸很快就到。”
这天阳光明媚,一扫沪城之前的阴霾天气,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的味道。
离开时,简凝凝视车窗外疾驰的风景,心里没有一丝留恋。
凑巧薄靖轩出院休养,却接到薄子兮的求救电话,匆匆订了机票前往温哥华。
他到VIP候机室不久,凑巧看到一名身穿风衣,头戴帽子墨镜的女子起身,与一名混血男子一同出去。
惊鸿一瞥间,白齿红唇,像极了夜间与他缱绻的那张唇。
薄靖轩毫不犹豫追出去,连拐杖都忘了拿,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即便是背影,也美到令周围黯然失色。
那人侧身回眸,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睛,使得他看不出她的情绪。
她侧过头同旁边高大英俊的男人交谈了几句,随后拿下墨镜,侧目看向薄靖轩。
上午耀眼的阳光照射在她头上,将她精致的面容照的闪闪发光。
目眩神驰中,她倏然消失在人群中,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薄靖轩奋力去追,膝盖传来撕裂般疼痛。
他踉跄倒地,巨大的疼痛袭来,一瞬间头晕耳鸣,他仓皇抬头,西周都是乌压压的人群,好似囚笼,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薄总!”
薛毅冲进来扶他。
“我刚刚看到简凝了,去找她!她就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昔日里高高在上的总裁如今变得狼狈不堪,他匍匐爬行的样子像极了三步一叩首的虔诚信徒。
薛毅看得难受,偏过头道:“薄总,您是不是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
薄靖轩声嘶力竭:“去找!派人去找她!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薛毅点头:“好,我先扶您先起来。”
心里却有些难过。
这又是何必呢?
最后当然一无所获,薛毅甚至查了当天的所有航班,也未查到任何与简凝有关的信息。
薄靖轩错过了当天的航班,又地毯式搜索了三天无果后,不得不重新坐上飞往温哥华的航班,前往未知的旅程。
——
西年后。
一大早,薄家老宅热闹非凡,薄老太太穿着喜庆的衣服,喜气洋洋。
“往上挂,那个再低点,对!”
“把那个收了,小兮不喜欢!”
“刘妈,甲鱼汤炖了吗?小兮这些年在国外吃不好,这次回来可得好好补补!”
慕思澜在客厅坐不住,不住的催问一旁的薄千千:“你哥哥回来了没有?快去催一催!”
薄千千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葡萄,一脸的心不在焉:“妈,你都问了快八百遍了好吗?合着我哥才是你亲生的,我是抱养的呗?”
慕思澜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嗔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哥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回来,就不许我激动一下吗?”
薄千千翻白眼:“上个月你不是才刚从温哥华回来吗?又不是五百年没见……”
“死丫头!那是你亲哥,这你都吃醋?”
慕思澜佯装生气,揪着薄千千的耳朵训斥。
正巧薄瑾年从楼上下来,薄千千立马上前抱住对方哭诉:“爸,你看妈,为了哥哥,连亲女儿都不要了!”
……
好一通哭诉,薄瑾年对这个女儿极有耐心,温和哄了半晌,才哄得小公主破涕为笑。
起身时正好对上薄靖轩冰凉的视线,不由得一怔。
薄靖轩自小就在他的严厉教导下长大,他与薄靖轩,从未这般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