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屋里小憩了一会，到了十一点左右，佣人喊她起床。
萧语凝简单收拾了一下，坐上车子出发。
澳大利亚华人很多，墨尔本有专门针对华人的学校与私教，在这里她们常年遇到相似面孔的东方人。
碍于身份缘故，萧语凝将自己包裹严实。
车子停在离学校不远处的地方。
很快，梳着双马尾，身穿粉色大衣的萧晨曦被保镖簇拥着下楼。
她长得极为漂亮，一双眼睛更是神似萧语凝，富养后更是像个精雕玉琢的洋娃娃。
她正要抬脚上车，忽然看到车里坐了一个人，惊喜的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妈咪？”
过了许久，萧语凝才听到她唤自己。
萧语凝点点头，拉下口罩墨镜：“曦曦最近还好吗？”
女孩子的眼泪倏然落下，哇的一声冲进车里，近乎嚎叫般抱住萧语凝哇哇大哭。
“妈咪，真的……呜呜，是你……呜呜，吗？”
“妈咪，你……还，还在生我的气吗？”
“呜呜，曦曦错了，曦曦……不该……那样缠着妈妈……”
“妈咪……不要讨厌曦曦，好不，好？”
萧语凝感觉心头怪怪的，面对突如其来的爱她总显得手足无措，她深知是因为自己无法给予同等回应。
她有些笨拙的拍着萧晨曦的背：“不讨厌你。”
但也说不上是爱。
她也不懂什么是爱，让她说这个词太沉重了。
女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很快被萧语凝带来的精致糕点与洋娃娃吸引：“这是妈咪特地带给我的吗？”
“……是啊。”
算不上特地，是萧牧辰知道她要回来临时帮她准备的。
“谢谢妈咪。”
女孩子抱着那个洋娃娃不撒手，一大一小两个洋娃娃在面前的感觉有些奇怪。
萧语凝盯着萧晨曦看了一会，也不知想到什么，叹息了一声，视线转向窗外。
萧晨曦长得仅有几分与她相似，她总是从她脸上看到那个人的痕迹，这也许是她这几年来都不太热情当母亲的原因。
“妈咪，我今天学会了几个汉字，是你的名字。”
小女孩献宝似的表现，试图引起萧语凝的注意。
“是吗？”
萧语凝神色懒懒，支起一只手臂看她。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面对萧晨曦她总是提不起精神，可分开却又因为骨子里的血脉相连让她坐立难安。
当然这也仅限于偶尔。
她一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她甚至快要忘记一开始执意留下萧晨曦的初衷。
那时她希望有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人，后来因为自己自小淋雨，她发誓不让萧晨曦淋雨，要做一个称职的母亲。
可惜她食言了，理想与现实往往背道而驰。
生下萧晨曦没多久，她就重度抑郁。
“妈咪，我可以回去写给你看吗？”
萧晨曦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可以啊。”
萧语凝鲜少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萧晨曦的脸色又好了起来。
她手里捏着那个洋娃娃，盯着萧语凝吞吞吐吐：“妈咪，你可以亲亲我吗？”
“？”萧语凝面露不解。
这是要干什么？蹬鼻子上脸吗？
女孩子不安的解释：“邻桌罗宾的妈妈天天来接他，每次都会亲他……”
罗宾还说她妈妈怎么从来都不接她，一定是不爱她。
萧晨曦很想反驳，但是又觉得她的言语苍白不堪，没有事实依据。
“萧晨曦！”
萧语凝不满的看她：“你要因为这些事情想东想西吗？”
“你有爱你的外公，有爱你的姨妈和舅舅，你在爱的包裹中长大，你比我要好很多，明白吗？”
唯独没有她。
萧晨曦撇了撇嘴，言语认可但表情拒绝：“我知道了，妈妈。”
萧语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她叫妈妈，萧语凝心情好的时候就叫妈咪。
女孩子太容易感知到萧语凝的坏情绪。
瞥见萧晨曦脸上的小心翼翼，萧语凝忽然觉得自己又在败兴。
她想这是在干什么？萧晨曦不过是个孩子，难道也要胆战心惊的看自己脸色吗？
明明她一首以来奢望的就是萧晨曦可以幸福，不要像自己一样内心空旷，被束于人际关系无法摆脱。
因为爱产生自由，而虐待产生忠诚。
渴望被谁认可，就注定被谁奴役。
萧晨曦才不过三岁，便学会了讨好自己，可不是被自己奴役着吗？
“曦曦。”
她抱着女孩子，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见女孩子脸上露出笑容，才认真道：“你不用讨好任何人，包括我，妈咪希望你自由不被束缚，明白吗？”
萧晨曦摇头：“可我爱妈妈。”
爱就是渴望对方开心，哪怕被对方奴役。
萧语凝的心一瞬变得柔软，她摸着女孩子柔软的头发，温声道：“那妈咪以后努力一下，试着更爱你多一点，好不好？”
她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萧晨曦开心坏了，搂着她的脖子不放开。
“没关系的妈咪，外公说，妈咪值得被全世界偏爱，我会努力偏爱妈咪的！”
萧语凝被这句话击中，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车子驶进市中心的一家中餐馆。
老板是粤城人，见了萧语凝，笑着上前打招呼：“靓女，好久唔见啊！又靓了哇！”
萧语凝带了萧晨曦去包间坐好，点了几样熟悉的点心。
问起萧晨曦的喜好，女孩子见到母亲开心的不要不要的，哪里有什么爱好，漂亮话张嘴就来。
“妈咪喜欢吃什么，曦曦就喜欢吃什么！”
萧语凝不会带小孩，她自己都是个小孩，让她去哄别人并不容易。
她说：“这是你说的，一会菜上来了，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不会管你。”
事实证明，萧晨曦与她的饮食习惯极为相似。
虾饺她吃的手舞足蹈，漏奶华她用勺子挖的很是努力。
唇边沾了食物，萧语凝开始像个母亲一样替她擦拭唇角。
女孩子乖乖的噘着嘴任由她擦。
等她擦完了笑着同她道谢。
“谢谢妈咪！”
一顿饭母女尽欢，萧语凝后知后觉的想，其实当好一个母亲也不是很难。
午饭后她们去附近逛了商场，买了许多玩具和衣服，一场母女游戏扮演下来，萧语凝感受到了累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