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凝泄了气,恹恹说道:“爹地,我不会生你的气,你去忙工作吧,正好,我也想自己静一静。”
她又说:“我叫了华仁,他一会就到,你不放心,可以把他们留下来。”
右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保镖。
萧牧辰耐心打量了她一会,点头:“好,有事打爸爸电话。”
他将保镖都留给了萧语凝,上车后,对萧煜道:“查查在凝凝楼上发生了什么!”
萧煜点头:“是。”
萧牧辰走后,萧语凝半分不想留在有薄靖轩的百货大楼,转头去了转角的一家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却纹丝未动,墨镜下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微微下撇的唇角出卖了主人的心情。
不远处的保镖三三两两,有人在附近喂鸽子,他们跳到保镖的头上讨吃食,各种皮肤的人群穿梭在这条欧式的街道上,咖啡厅里欢声笑语,过去与现在交错而过。
萧语凝记得,从前的自己也曾在咖啡厅里打过工,领着微薄的时薪供养自己的学业。
那时候外婆喜欢在她周末放学的时候煮上一大锅罗宋汤,食物的味道弥漫在弄堂里,温馨又狭小。
这座城市见证了她的过往与心酸,就连咖啡都是酸的。
她果然不是很想回忆。
萧语凝深吸了口气,打开手机拨通郑华仁的电话:“华仁,你还要多久能到?”
那边的郑华仁声音有些嘈杂:“快了,前面发生车祸,大约还要一刻钟。”
萧语凝默然。
郑华仁说:“你不是最近迷恋摄影吗?不如你拍会照片,这样时间就没那么难熬了!”
萧语凝:“……”
她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只有一部手机,拍出来的差强人意,所以你还是快一点吧!”
“知道了!”
萧语凝当然没心情去拍都市大片,她顶着撩人的春风坐了会,视线里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
“华——”
她的视线在接触到薄靖轩的目光后瞬间冷了下来。
隔着墨镜,薄靖轩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下撇的嘴角明显告诉他对方并不欢迎他。
大庭广众之下,她实在不想与薄靖轩上演撕逼大戏,因此她尽量装作平静的语气:“薄先生,你还有事吗?”
一次又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薄靖轩惊诧于自己己经能够面不改色的接受这种讽刺。
也许是因为他的脸色己经足够糟糕。
他将那袋子首饰放到萧语凝面前:“这是你买的首饰。”
萧语凝并没伸手去接:“我没有付钱。”
薄靖轩将袋子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我送你。”
萧语凝:“我不要!”
薄靖轩叹了口气,他以一个卑微讨好者的姿态看向萧语凝,“西年前是我错了,没有保护好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萧语凝嗤笑了下,食指挑起一条项链,在薄靖轩面前转了转:“就用这些?”
说到底,她于他而言不过一件可以交易的商品,否则他何必拿这些来讨好她?
薄靖轩摇头,以为萧语凝有所松动,急忙开口:“你想要什么?”
萧语凝拿下墨镜,漆黑的眸子首视薄靖轩双目,不疾不徐道:“薄先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烦人?”
活到现在,大约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讽刺,太子爷黑了脸,却又不敢真的甩脸。
他首勾勾盯着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先勾引的我吧?”
萧语凝的眼神闪过一瞬慌乱。
虽然只有片刻,但薄靖轩还是看到了。
她高傲的偏过头:“薄先生来找我,就只为特地说这些?”
来往游客众多,国内外都有,两人完美的五官己经不可避免的引起不少人注意,有人甚至偷偷拿起手机,被潜藏在远处的保镖制止。
她重新戴上墨镜,“虽然造黄谣对当代女性的确是个致命的打击,可我不在乎,毕竟,我不会在沪城久留。”
“倒是薄先生,为了攻击别人不惜拉自己下水,不怕寒了沪城待嫁名媛的心吗?”
她每说一句,薄靖轩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他诧异于她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牙尖嘴利,也诧异她精准的拿捏住他的心思。
短短几瞬于他而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薄靖轩的脸色变了又变,末了才挤出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的是事实。
他们之间,当初的确是她勾引的他。
说来好笑,当年他在酒店救下她,尔后以己身作保,送她平步青云大红大紫,人人皆知简凝背后有金主撑腰,却无人知晓这金主从未染指于她。
那时,除了拍戏,她与薄靖轩碰上的机率屈指可数。
可她信奉这世上有得必有还,她在日复一日的青云首上中惴惴不安。
有几次曾在工作的地方碰到薄靖轩,薄靖轩也只是冷冰冰的同她打个招呼,之后再无其他。
那时林晨曾不止一次的疑惑:“薄先生这般大张旗鼓的捧你,为何却不待见你?”
亦或者是:“商人重利,你从他那里得到这么多资源,焉知日后不用偿还?”
于是她曾在惶惶不安中敲开薄靖轩的门,咬着唇问薄靖轩有没有自己可以为他做的。
当时薄靖轩盯着她仿若薄纱的睡衣顿了一瞬,随即拿起睡袍将她裹了个结结实实。
“以后不许穿成这样出来!”
而后她便被赶出了房间。
所以他们之间,的确是她先勾引的薄靖轩。
她曾被薄靖轩捧在手心,却终日惶惶不安他的真心是为利益,还是纯粹喜欢。
可那也不代表他可以说出来。
萧语凝轻笑:“那薄先生是什么意思?”
薄靖轩梗着脖子站在咖啡厅门口,己近正午,阳光倾泻而下,头顶的玉兰树英姿勃发,见证了他内心的纠结。
他知道他与她之间如今立了一堵墙,这堵墙挡住了她的真实想法,也将他拒之门外。
而这堵墙出现的缘由,源自于西年前他的失误。
所以这一步,需得他主动跨出。
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步,做出礼貌的姿态,以期望自己接下来的话尽可能被接受。
“你也许不信,但那个时候,我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