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走出急救室，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058张开双臂的瞬间，我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扑进祂怀里。
“黑雾的能力……”我的声音闷在祂肩头，“到底该怎么用才对……”
058的手掌轻轻抚过我的发丝，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当时机到来……你会明白的。”
我攥紧祂的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前线……还好吗？”
“高等文明开始玩阴的了。”祂的下巴抵在我发顶，“专挑防御薄弱时偷袭……”
“一定要……小心啊。”
我喃喃道。
这简单的六个字，含着所有说不出口的——
担忧、祈愿、和不敢想象的失去。
……
祂们的拥抱还残留着硝烟的温度，就匆匆松开了手。
轮换的时间到了，前线的异种们正等着交接。
“记得…”“我拽住058的袖口又松开，“让大家都来做个记录……”
至少心理有一些安慰。
这己经算祂们难得的久留了。
冰凉的水流冲刷过脸庞，却冲不散眼眶的热意。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故事室的木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泛着蓝光的能量笔，和写满故事的卡牌，在月光下静静等待。
很安静。
安静的让我有些不习惯。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出了那张烫金边的卡牌——「异种186」。
指腹摩挲过鎏金纹路时，竟触到一丝未散的余温。
卡牌上的文字在眼前浮动：
那些被周围人嘲笑的深夜，异化后枯骨般颤抖的指尖，还有说起香辣蟹时，祂眼中突然亮起的光。
记忆里皮包骨的身影突然鲜活起来——
“小程？”
谁在叫我？
这声音让我猛地睁眼。
晨光中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圆润的脸颊，梨涡里盛着朝阳，分明是……还没异化的186。
祂困惑地低头打量自己：“我明明己经……”
心脏突然像被无数细针扎透，泛起绵密的刺痛。
我分明记得——那些光尘如何从指缝逃逸，如何在空气中碎成星芒，最终归于虚无。
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现在，当我颤抖着抬眸，又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
祂的笑容与消散前重叠，温暖得让人心碎。
可随着祂消散的记忆越发清晰，眼前的身影也开始褪色，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一点一点，淡出我的世界。
……
嘶……
灵光如闪电劈开迷雾。
我反复摩挲着那张烫金卡牌，186的身影随之在晨光中聚散——
第一次祂惊愕地摸着完好无损的身体，
第五次祂无奈地叉腰叹气，
到第十次时，祂暴躁地挥舞着手臂：
“你丫能不能别跟卡带似的重播了？”
［小狗理首气壮ing］
干嘛，这是实验！！
凶什么嘛~
就在祂的巴掌即将糊到我脸上的刹那，黑雾的能力终于揭晓它真正的面目。
我终于参透了黑雾能力的本质——它确实能维系异种的“存在”，但仅限于我的记忆疆域。
可当我亲眼见证过186的消亡后，每次重逢，记忆便如潮水翻涌，那些消散的光尘，总会将眼前的身影重新打碎。
至于为何总是以祂人类时的模样出现？
很简单啊——那个带着梨涡，会为香辣蟹雀跃的少女，才是我心底祂最美好的定格。
……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消散的画面死死锁在记忆深处。
这次，186的身影终于稳稳停驻在晨光里。
“看来香辣蟹之约还能兑现？”祂挑眉的样子鲜活如初。
我忙不迭点头，却又忍不住问：“现在……是什么感觉？”
186在椅子上舒展身体：“身体很轻，和卡牌的联系像被打了死结，”祂忽然苦笑着摊手，“但异能好像……罢工了？”
哦豁，那我一拳可以干爆三个祂~
该我程大王雄起啦！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这能力保住的只是灵魂印记，那些真实存在过的血肉之躯，终究是湮灭了。
这个念头刚起，186的指尖就开始透明化。
“喂！”祂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臂，“管好你那个爱胡思乱想的大脑啊！”
我赶紧摇头甩开杂念，讪笑着看祂重新凝实的身影。
［小狗无辜眨巴眨巴眼睛］
……
186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两条腿嚣张地晃悠着——
那张娃娃脸配上这副痞样，简首违和到极点。
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感。
“喂！”我嘴角抽搐，“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亚子？”
祂歪着头，银铃般的声音说着气人的话：“亲，异种是第三性别哦~”
我差点把白眼翻到后脑勺。
忽然，祂伸手接住一束阳光，神色认真起来：“说起来……维持我存在的能量，”指尖泛起微光，“一部分来自你，另一部分……”手掌贴向地面，“像是从地核传来的。”
我眉头紧锁：“能量矿石？”
急忙递过钢笔，“你试试笔尖的触感。”
祂闭眼凝神，笔尖在掌心划出细小的光痕。
良久，睫毛轻颤：“嗯，同源的波动。”
一切因果都缠绕在这奇异的矿石上——
异种的诞生，能力的觉醒，如今连“重生”的奇迹，都源自这来自高等文明的“馈赠”。
我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这种烧脑的问题，为什么要丢给一条咸鱼思考？
那些白大褂们，难道整天就忙着在实验室泡咖啡吗？
［小狗暴躁ing］
等058回来，非得把祂们按在会议桌上，好好掰扯清楚不可。
……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186朝我眨眨眼，化作一缕流光钻回卡牌。
我手忙脚乱地把杂乱的桌面收拾干净，摆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
“请进呀~”
程大王要开始工作了嗷~
……
门缓缓开启，一位举止奇特的异种踱步而入。
祂身侧空无一人，却维持着牵手的姿势，指节甚至微微上抬，仿佛真有人与之十指相扣。
嘎？
［小狗思考］
我歪着头指了指角落：“那边还有把椅子哦~”
祂猛然抬头，瞳孔震颤。
迟疑片刻后，祂先优雅地替“不存在的那位”拉开椅子，待“对方落座”后，才轻声道谢搬来座椅。
我拿出一张新的卡牌：“想好你们的编号了吗？”
祂的指尖在空中划出温柔的弧度，指向那个看不见的伴侣：“013——”声音里浸着蜜糖般的甜意，“这是我们共用的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