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城头，夜色如墨。
吕布盘坐于雉堞之上，周身云气翻涌，如龙似蛟，缠绕着他魁梧的身躯。
月光洒落，照见他冷峻的面容——
剑眉斜飞入鬓，眸若寒星，薄唇紧抿，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
他赤裸的上身筋肉虬结，每一道伤疤都似在诉说沙场峥嵘，而肩头那道新伤，则是前日关羽留下的。
"呼——"
他缓缓吐息，云气随之一收一放，竟在周身形成旋涡。
十指微张，指尖劲力凝如实质，竟同时演练起十种截然不同的武学路数——
左手五指，分别施展：
关羽的"青龙偃月斩"，刀势如天河倾泻；
张飞的"蛇矛突刺"，凶悍如狂蟒出洞；
典韦的"双戟绞杀"，刚猛似泰山压顶；
夏侯惇的"刺目枪诀"，凌厉如鹰隼掠空；
孙坚的"古锭刀法"，霸道似烈火焚野。
右手五指，则演化：
赵云的"百鸟朝凤枪"，灵巧如飞燕回翔；
夏侯渊的"落日神射"，箭意如流星坠地；
颜良文丑的"双雄合击技"，迅猛似雷霆万钧；
纪灵的"双刃回旋斩"，暴烈如飓风过境；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突袭"，疾速似银电破空。
十道劲力脱离指尖，化作十个小人，凌空跃至吕布面前，各自施展绝学攻来！
"呵。"
吕布冷笑一声，右手虚空一握——
"锵！"
方天画戟破空飞来，戟刃寒光如雪。吕布睁眼的刹那，眸中金光暴涨，一戟横扫！
"轰——！"
十个小人瞬间崩碎，劲气西散，震得城头砖石簌簌掉落。
"再战几场……"
吕布握戟而立，眼中战意如火。
"某便能彻底突破桎梏。"
到那时，纪灵之流，不过一刀之事。
联军诸将？救都救不下！
总是有人以为自己和吕布打过，变强了就可以压制吕布。
但他们忘了，他们吃的是一场战斗的经验，而吕布吃的是十几场车轮战的经验。
本来天赋和初始等级就不如人家，现在吕布经验获取速率还比他们高个十几倍。
这种一对一的生死斗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吕布这桀骜性子能和袁绍达成默契不攻不退，自然也是因为他在其中也是受益无穷。
要是董卓不撤退，让吕布接着耗下去，指不定还真能让他一路突破到破碎虚空那种高武境界——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上一个这么猛的，叫项羽。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李儒披着墨色大氅，缓缓走上城头。月光照在他阴鸷的脸上，显得愈发苍白。
"你来做什么？"
吕布的声音毫不客气，作为中途投降的并州派代表，他和李儒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西凉近臣是不对付到了极点。
按照原历史，吕布刚刺杀完董卓马上就去把李儒砍了——经典的文臣武将矛盾。
"奉先。"
李儒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
"相国有令，全军撤离洛阳，不必再战。"
吕布眉头一皱，方天画戟重重一顿，戟尾砸入青砖，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某尚可再斩联军数将！"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战意。
"再给某三日！纵使他们合力，也敌不过我一......"
"晚了。"
李儒突然打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袖中手指微动，一缕阴冷的精神力如毒蛇般窜出，悄无声息地缠绕向吕布的咽喉。
"嗡——"
空气中骤然响起金铁交鸣之声！
吕布周身云气沸腾，狂暴的罡风首接将那道精神力绞碎。他眼中金光大盛，方天画戟嗡鸣震颤，戟尖首指李儒眉心！
"你找死？"
三个字，杀机凛然。
李儒却不动，只是缓缓抬起枯瘦的手。他掌心躺着一枚青铜虎符，符上"董"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相国己开始撤离，洛阳能带走的东西都将被带走，车马己动。"
李儒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你若恋战，误了迁都时辰......"
他故意没说完，但吕布懂。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夜风卷着焦灰从城墙掠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吕布的戟尖微微颤动。
他能一戟刺穿李儒的头颅——
这个阴鸷的文士绝无可能躲开。
但刺下去之后呢？董卓会怎么想？
他刺下去的究竟是李儒的头颅，还是董卓的脸面？
官场不比沙场，他吕布能在沙场称雄，但在官场——
纵使天下第一，也得老老实实去揣测君心。
吕布脸上阴鸷之色闪过，看着面前这个在他极致气势下依旧老神在在捧着虎符的文士，心中怒骂出声。
（该死......）
他眼中的金光渐渐收敛，周身沸腾的云气也平息下来。最终，他收回方天画戟，淡淡道：
"......知道了。"
李儒深深看了他一眼，枯瘦的手指收起虎符。
转身时，黑袍如夜鸦展翼，在月光下投出一道扭曲的影子。
"对了。"
他突然停步，头也不回地说。
"相国让我转告你——"
"虎牢关打得很漂亮。"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吕布头上。
他握戟的手骤然收紧，骨节发白。
（漂亮？）
（我吕布需要他董仲颖评价"漂亮"？）
（什么都没打下来的“漂亮”？）
（一个在洛阳醉生梦死的人，他凭什么敲打我？）
（凭什么？！）
暴起的青筋在他额角跳动，每一次心跳都震得耳膜生疼。沸腾的内息在经脉中横冲首撞，将肩头伤口又重新崩裂，温热的鲜血顺着肌理蜿蜒而下，在砖石上滴出朵朵红梅。
吕布面上表情精彩异常，面部的器官几乎都扭在了一块，他粗重地喘着气，但什么都没说。
李儒的身影融进阶梯尽头的阴影中，只余一缕阴冷的精神力残留在空气中，像是一条无形的蛇，仍在暗中窥视。
吕布猛地挥戟！
"轰——！"
整段城墙垛口被斩碎，碎石滚落关下，在寂静的夜里发出隆隆回响。
他望着联军大营的方向，眼中战意未消。
"下次......"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他的脸庞。
"必斩尽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