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瞳渊溯流

白光消散的刹那,林野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又在粘稠的雾气中重新拼凑。他踉跄着扶住身旁的石柱,却摸到湿漉漉的鳞片——眼前哪有什么观测站,分明是座悬浮在巨型眼球瞳孔中的珊瑚宫殿,每根廊柱都在有规律地脉动,墙壁上渗出淡紫色的黏液,凝结成流动的规则文字:“溯流者,必见往昔;探渊者,永陷轮回”。

“这是...眼球的内部?”阿雾的指尖划过墙面,黏液接触皮肤的瞬间泛起刺痛。她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人类的瞳孔剧烈收缩,“你的蜡烛!火苗在和眼球的心跳频率同步!”众人望去,只见银灰色的火焰正随着地面震动明灭,每一次黯淡都像是要彻底熄灭。

老齿轮的机械骨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机械耳捕捉到深处传来的呜咽:“有东西在哭...是被困在规则里的灵魂!听这声音,至少有上百个!”话音未落,阿璃突然指着远处的拱门——十几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抬着石棺缓缓走来,石棺表面刻满扭曲的人脸,棺盖上用血写着:“献给雾海之主的祭品”。

“又是雾盟的杂碎!”阿璃的机械臂弹出链刃,却在接触黑袍人的瞬间冻结成冰。岩壁规则如蛛网般蔓延:“攻击守卫者,将承受七重诅咒;绕过守卫者,需回答三个谜语”。小悠的金色火焰忽明忽暗,她翻开相册,空白页上浮现出模糊的简笔画——初代烛芯跪在石棺前,手中握着半块破碎的镜子。

“镜子!”林野突然想起观测站里蝴蝶翅膀的鳞粉,“这些谜语的答案都藏在反射里!”他举起蜡烛,火焰照亮黑袍人的面具,镜面般的材质映出众人扭曲的倒影。第一个谜面从石棺中渗出:“什么枷锁无形,却让万人臣服?”

“是对未知的恐惧!”阿雾脱口而出。石棺发出一声闷响,一条锁链应声断裂。可不等众人松口气,第二个谜面化作紫色雾气扑面而来:“当真相成为谎言,谎言即是...”话未说完,老齿轮突然剧烈咳嗽,黑色机油从机械胸腔喷涌而出,在地面画出诡异的符号。

“是新的规则!”老人的声音带着金属的颤抖,“谎言会变成困住我们的新牢笼!”回答正确的刹那,石棺表面的人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初代烛芯画像。而此时,林野的蜡烛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蓝色,岩壁规则疯狂刷新:“最终谜题:雾海之主最害怕的,究竟是...”

戴青铜面具的人再次出现,他的罗盘漂浮在空中,指针指向林野的心脏:“愚蠢的外来者,你们以为打破几个规则就能触及核心?”他抬手一挥,整个宫殿开始翻转,众人坠入一片由记忆碎片组成的深渊。林野在急速坠落中看到无数画面——雾盟如何捕捉闯入者,反规则者组织如何被瓦解,还有初代烛芯被做成石棺祭品的全过程。

“他不是自愿成为烛芯的...”小悠的声音带着哭腔,相册在坠落中自动拼凑出真相。初代烛芯本是普通旅人,却被雾盟强行植入规则核心,他的每一次反抗,都成为循环加固的养料。岩壁规则最终显现:“答案就在你手中——但说出真相的人,将成为新的祭品”。

林野握紧蜡烛,火焰中浮现出伙伴们信任的目光。阿璃冲他咧嘴一笑,链刃重新燃起火焰;阿雾的人类双眼闪着坚定的光;老齿轮重新握紧拐杖;小悠的金色火焰再次暴涨。倒计时响起的瞬间,林野大喊:“雾海之主最怕的...是有人不再把它当成神!”

整个眼球剧烈震颤,紫色黏液如瀑布般倾泻。戴青铜面具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而在即将崩塌的宫殿深处,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苏醒,它的轮廓与雾海之眼重叠,却有着人类的面容——那分明是无数次循环中,被规则吞噬的初代烛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