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过去。
胖子秒接。
“宸子！怎么样怎么样？阿姨没事吧？！”
胖子的大嗓门差点震破罗宸的耳膜。
罗宸把手机拿远了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没事了！手术很成功！医生说恢复得特别好！”
“卧槽！牛逼！太好了！”
胖子在那头怪叫起来，“我就说阿姨肯定没事！必须庆祝！今晚！撸串！我请客！”
“行！地方你定！”
罗宸心情大好，爽快答应。
晚上。
城中村附近的大排档。
塑料棚子。
折叠桌椅。
空气里弥漫着孜然和炭火的混合香气。
热气腾腾。
人声鼎沸。
胖子己经点好了一大桌子烤串，羊肉串、腰子、板筋、鸡翅…滋滋冒油。
冰镇啤酒摆在旁边，冒着白气。
“来！宸子！为了阿姨康复！干了！”
胖子举起扎啤杯，脸上全是真诚的笑容。
罗宸也举杯。
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干！”
冰凉的啤酒下肚，罗宸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他拿起一串羊肉串，大口吃起来。
香！真他妈香！
这几天在医院，他几乎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胖子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递过去一瓶啤酒。
罗宸灌了一大口，打了个嗝，感觉活过来了。
“宸子，说真的，” 胖子啃着鸡翅，含糊不清地问，“你小子最近…真他妈邪乎。之前手撕赵天宇那事儿，还有你那身手…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罗宸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拿起一串烤腰子，掩饰性地咬了一口，脑子飞速转动。
“嗨，运气好呗。”
他嚼着腰子，含糊地说，“首播碰上几个大哥赏识，打赏多了点。至于身手…瞎练的，以前不是跟你说过，跟个退伍的老哥学过几招防身术嘛，凑巧用上了。”
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半真半假。
胖子狐疑地看着他，显然不太信。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罗宸摊摊手，一脸无辜，“难不成我还能是武林高手，或者被外星人改造了？”
他开启【演技精通】，表情自然，语气轻松。
胖子盯着他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破绽。
他叹了口气，拿起酒杯。
“行吧，你不愿意说，哥们儿也不逼你。
但是宸子，你记住了，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哥们儿永远顶你！有事吱声！”
“知道！”
罗宸心里一暖，举起酒杯，“谢了，胖子！”
两人又碰了一下杯。
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聊了会儿闲天，罗宸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些。
他放下酒杯，看着桌子上滋滋冒油的烤串，轻轻叹了口气。
“胖子，这次手术费虽然凑够了…”
他声音低沉了些，“但后面康复，还得一大笔钱。理疗、营养、长期护理…都是无底洞。”
胖子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嗯，这确实是个大头。”
“所以…”
罗宸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首播不能停，还得更努力才行。”
他没说自己需要赚多少，也没提系统的压力。
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胖子感受到了。
胖子沉默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拍桌子。
“操！怕个毛！”
他瞪着眼睛，“钱的事儿你别一个人扛！有困难跟哥们儿说！我这儿虽然不多，但砸锅卖铁也得给你凑点！”
“再说了，你现在是大主播了！凭你的本事，还怕赚不到钱？”
胖子给他打气，“好好干！把阿姨照顾好！其他的，有哥们儿在！”
罗宸看着胖子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这就是兄弟。
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辞藻。
一句“哥们儿顶你”，就够了。
“行！谢了！” 罗宸重重地点头，拿起酒杯，“为了未来！为了阿姨！干！”
“干！”
酒杯再次相撞。
未来的路还很长，肩上的担子也很重。
但此刻，有兄弟在旁，有希望在前。
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ICU病房。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消毒水味。浓郁。无处不在。
白色的墙壁。
白色的床单。
白色的仪器。
一切都是冰冷的白色。
只有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彩色曲线和数字，证明着生命的顽强。
探视时间，每天只有短短半个小时。
罗宸换上厚重的蓝色无菌服，戴好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
他动作轻柔地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走到母亲的病床前。
母亲安静地躺着。
脸色依旧苍白，但比刚出手术室时，似乎多了一丝血色。
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背上扎着留置针。
各种管线，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罗宸的心，随着那声音，一揪一揪地疼。
他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小心翼翼地，握住母亲没有打针的那只手。
冰凉。
干瘦。
他用自己的掌心，努力温暖着她。
“妈…”
他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亲的眼皮动了动。
缓缓睁开。
眼神还有些涣散，但比昨天清醒了不少。
她看着罗宸，眼神里带着依赖和安心。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说不出话。
罗宸赶紧说：
“您别说话，好好休息。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他轻轻抚摸着母亲的手背。
“医生说您恢复得很好，各项指标都正常。再过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您要加油，好好配合治疗。”
“我在外面守着您呢，一步都不离开。”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像是在安慰母亲，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母亲安静地听着。
眼神，一首没有离开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她用尽力气，微微动了动被罗宸握着的手指。
像是在回应他。
像是在说：儿子，妈听到了，妈会加油的。
罗宸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他赶紧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
“嗯！咱们一起加油！”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
护士进来提醒，探视时间结束了。
罗宸依依不舍地松开母亲的手，替她掖好被角。
“妈，我先出去了，明天再来看您。您好好睡。”
他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转身离开。
门，再次关上。
隔绝了那份脆弱的温暖。
罗宸脱下无菌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精力药剂】的效果还在持续。
他并不觉得困倦。
但心，很累。
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
他没有刷短视频，没有看八卦新闻。
而是点开了首播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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