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潮涌动

洛阳残阳如血,匈奴王帐前的狼头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刘聪着腰间骨制弯刀,寒芒在眼底流转:“李公子的表妹,倒来得蹊跷。”话音未落,十余名匈奴武士己呈半月形包抄而上,弯刀出鞘的寒光映在白衣女子苍白的脸上。

女子却突然轻笑出声,广袖翻飞间,一枚刻着云雷纹的玉珏“当啷”坠地。珏身暗纹在夕照下流转,竟拼凑出陇西李氏的族徽:“小女子李瑶,自陇西踏雪而来。家父听闻匈奴王帐求贤若渴,特命我献上《西域商路图》,助将军掌控丝路财源。”她刻意加重“财源”二字,目光扫过刘聪骤然收缩的瞳孔——连年征战下,军饷短缺早己成为匈奴大军的致命软肋。

李玄心中暗赞这女子的机敏,面上却装出震惊之色:“阿瑶?你怎么来了!”他抢步上前,用身体挡住女子与匈奴武士的视线,压低声音道,“胡地凶险,你不该......”

“兄长不必忧心。”李瑶仰起脸,眼中含泪,“此图记载着从长安到敦煌的隐秘商道,十二处暗仓囤粮百万石,既可解将军燃眉之急,又能断晋军西逃之路。”她转向刘聪时,泪珠恰好坠落玉珏,在其上晕开血色般的光影。

刘聪拾起玉珏对着残阳端详,突然放声大笑:“好!今夜大摆筵席,为李氏兄妹接风!”他挥退武士,却在转身时与身旁谋士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越是贵重的礼物,越要用血来试。

入夜,牛皮帐篷内烛火摇曳。李玄与李瑶对坐饮酒,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暗藏杀机。“你到底是谁?”李瑶突然按住腰间软剑,“陇西李氏宗谱我倒背如流,绝无你这号人物。”

“重要的不是我是谁。”李玄将酒盏重重砸在案几上,溅起的酒液在羊皮地图上晕开深色痕迹,“而是我们都想在这乱世活下去。你背后的势力想借匈奴之手谋取利益,我......”他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拂过李瑶耳畔,“我能让所有人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李瑶猛地后仰避开,却见李玄袖中滑落半块虎符。青铜虎符上锈迹斑驳,独目怒睁的纹路竟与她幼时见过的晋室调兵信物如出一辙。“凭这个,可调动一支连刘聪都不知晓的力量。”李玄指尖轻叩虎符,“想不想知道,为何羯族石勒偏偏选在今夜突袭洛阳东郊?”

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浑身浴血的斥候滚鞍下马:“报!羯族石勒率五千精骑突袭洛阳粮仓,扬言要与将军一决雌雄!”

刘聪暴怒掀翻酒案,青铜酒樽滚到李玄脚边。“李玄!”他抽出弯刀抵住少年咽喉,“你既说要助我,且看这仗该如何打?”

李玄凝视着军用沙盘,指尖缓缓划过虎牢关的位置:“石勒孤军深入,看似鲁莽,实则暗藏后招。”他抓起一把砂砾撒在荥阳方向,“若我所料不差,其粮道必藏于此处山谷。但截断粮道需有人率死士首插敌军心脏......”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此去九死一生,非有胆识者不可为。”

“我去!”李瑶霍然起身,软剑出鞘三寸,映得她眸中寒光更甚,“李氏儿女,岂会贪生怕死?”她与李玄对视的刹那,读懂了对方眼底的算计——这场主动请缨,既是向刘聪表忠心,更是为日后掌控兵权埋下伏笔。

三更时分,三百死士悄然出营。李玄立于高处,望着李瑶远去的背影在月光下渐渐模糊。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他头也不回:“阿依娜统领,跟着我这么久,不打算现身吗?”

月影卫统领从阴影中走出,弯刀上的血槽泛着冷光:“你早就发现我了?”

“从你用匈奴制式箭矢射杀我暗哨时就发现了。”李玄把玩着虎符,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不过别急,这场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