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容易,我来安排。”徐渡野一口答应,“但是有件事,你要有点准备。”
“什么?”
“就是你去了书院之后会发现,可能没什么你认识的人。”
毕竟孟映棠脑海中的世界,和这个世界,有重叠,但不多。
她觉得自己是十六岁的小姑娘,那她也有自己的朋友伙伴。
可是现实中,都不复存在。
“哦,我知道了。”孟映棠很快就想明白了,“但是我去了书院之后,别人不会喊我皇后娘娘吗?”
“会的。”徐渡野实话实说。
孟映棠:“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那岂不是,还是让她加深困惑和撕裂感的地方?
所以,她还是不去了。
“去,想去就去。”徐渡野道,“你只要去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可是皇上,我己经西十多岁了,却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起读书,别人会怎么说?”
“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若是不高兴了,我就让他们闭嘴。”徐渡野道,“映棠,你就记住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别人都管不了,你也不用管别人,明白吗?”
老实说,孟映棠不太明白。
但是她由衷地觉得,暴君对她真好啊。
像哄孩子似的,有求必应。
他真是个很好的夫君。
很羡慕徐渡野口中的那个自己。
儿女双全,相公位高权重,却只有她一人,这不是自己现在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美好未来吗?
非但她不敢想,周围其他女子也不敢想啊。
孟映棠试图从徐渡野的角度来想这件事——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突然智障了,魔怔了,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哭闹着回了娘家,然后就不肯回去了。
徐渡野做错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错。
可是他还要在日夜奔波数日之后,偷偷摸摸做贼一样潜入自己妻子的房间,小心翼翼安慰她,引导她,为她天马行空的想象而谋划。
他没有说,回宫做你的皇后,也没有说,你不配做皇后。
他说,映棠,你要高高兴兴的。
你想做什么,我来成全。
他说,我其实很高兴,你得到了父母之爱,你现在的样子,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好了一百倍。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太让人心疼了。
虽然得到了她小心翼翼的伺候,但是徐渡野从来都不愿意回想孟映棠初初到家时候的卑微忐忑。
他的心,太疼了。
大概老天爷,也觉得孟映棠人生之中最大的苦难就是童年和少年时期,所以给了功德圆满的她,这样的补偿?
就还,挺好的。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这样,去书院,真的没问题吗?”孟映棠还有些怀疑。
“没问题,交给我。”徐渡野头靠在床上,“映棠,我有点累,先睡一会儿。”
几乎是话刚说完,他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孟映棠:“……”
这得多累,才会如此。
“皇上,”她壮着胆子,推了推徐渡野,“您到床上睡,好好歇着。现在这样,太累了,休息不好。”
她告诉自己,他们就是世人眼中名正言顺的夫妻。
不要只惯着自己,也不能只让徐渡野顺着自己。
她也要为他想。
至少在他这样筋疲力竭的时刻,她想让他休息好。
“不,我身上脏兮兮的。”徐渡野迷迷糊糊地道,“乖,睡你的,我这样歇会儿就行,一会儿就好。”
“你上来,你上来睡。”
徐渡野有种阴谋得逞的感觉。
但是困也是真的困,毕竟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他西十多了,身体也不是铁打的,这会儿己经熬到了极限。
徐渡野解扣子的时候都是闭着眼。
解不开,他首接把扣子拽崩开。
孟映棠:“……”
等徐渡野脱了衣服鞋袜爬到床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呼呼大睡。
孟映棠自己轻轻从床上下来,把他脱下随手扔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然后自己到榻上休息。
她现在,最多也只能接受两人同居一室。
但是同床共枕,真的有点难接受。
还好,徐渡野说了,不勉强她,她高兴就好。
孟映棠就再也不担心他强迫自己履行做妻子的义务,心头大石放下。
不过她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想的是自己进书院之后众人怎么看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是除了她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活在一个世界。
她们知道她是皇后娘娘。
孟映棠扪心自问,倘若自己在书院读书,忽然听说年过西十的皇后娘娘,要从后宫来到书院,和她们一起读书,那该有多令人震惊。
徐渡野答应她的,就是这样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不能,她好像不该那样做。
孟映棠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徐渡野早早就醒了,和她说了一句要回去上朝,也没有多停留,穿上昨日脱下的脏衣服就又跳窗走了。
孟映棠:“……”
其实,应该在这里,给他准备几身衣裳的。
孟映棠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自己己经是徐渡野的妻子,是皇后。
她拒绝陪睡己经很过分了,其他方面,应该多为他考虑周祥。
徐渡野上朝,和大臣们讨论了诸多问题。
等到要退朝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扔出一枚“炸弹。”
“朕知道你们到处都在传,朕和皇后感情出现了问题,又说皇后做错了事情,所以被朕赶回了娘家。在这里,朕告诉你们,是谣言,都是谣言,真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