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一名下属走到了源稚生的面前,恭敬地说:
“犬山家主到了。”
源稚生点了点头却也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儿。
“他带了多少人来?”
下属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右手手上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两......两个。”
源稚生的脸色难看了一分,但随即恢复了镇静。
执行部都是负责正面战斗的高手,但犬山贺竟然只带了两个人过来,未免太过狂妄,难道他传递的信息没有收到重视吗?
“他带了谁过来?”源稚生问。
“是......是昂热!”那人颤抖着说道。
整个蛇岐八家没人不知道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名字,这个男人在上个世纪随战争而来,给这个地方带来了无尽的压力和恐惧。
源稚生微微地眯眼,他其实知道犬山贺这个执行部部长的身份一定和昂热脱不了关系。
但他只知道犬山贺对昂热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怨恨,他没想到犬山家主在这个关键时间里背叛了蛇岐八家,和来自地狱的男人站在了一起。
“请他们去会客厅,不要来这里,等我解决这里的事情再去见昂......校长。”
昂热的到来也许就是为了海底的那个东西,或者他在很早前就得到了他们分部准备叛变的消息。
但现在大家主橘政宗尸骨未寒,绘梨衣不知所踪,又有不知名的怪物为非作歹,和学院总部辞职摊牌的事,必须要放一放了。
“少主。”那人支支吾吾地开口。
“怎么了?”源稚生看着那人躲闪的眼睛,有种莫名不安的感觉萦绕心头。
“我们拦不住的,他们已经冲进来了,马上就到这里了。”那人说道。
“你说什么?”源稚生不敢置信的询问。
“神官们呢?关东支部、关西支部呢?”
“他再强也就只是一个人,连拦都拦不住吗?”源稚生厉声呵斥道。
“因为......因为......”
那人又开始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烫嘴的东西让他说不出口。
“因为,「影皇」大人也回来了。”
“影皇!”
没等源稚生有什么动作,在一旁的风魔小太郎率先惊呼出声。
在现存的几大家主里,他的年龄最大,是资历最老的家主,他不仅继承了风魔小太郎的名字,也是之前影皇在任时期的当事人之一。
当他的听到那两字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前,甚至不顾源稚生的面子,当即询问道:
“你说的是上一任的上杉家主吗?”
“神官们是这么说的。”那人小声地说:
“一些年老的神官一看到那人的样子就不约而同的行起了跪拜礼,那样子简直像是面见天皇!”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源稚生还想问些什么,只见在通道的最远处,缓缓走来了三道人影,他最熟悉的犬山家主犬山贺走在最后,像是忠实的奴仆。
而前方的两人单单是挥散出的气场就已经让其他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道。
等待双方快要接近的时候,昂热前方的人影忽然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源稚生,如同被伟大艺术家精雕出的石像,但石像在下一刻奔跑起来。
没人看出来那是一种什么神情,所有人都只是这么看着,看着这个身着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男人,像风一样的飞奔过来。
上杉越将体内高的离谱的血脉发挥到了极致,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真正的皇的压迫,甚至连源稚生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受制于人的感觉。
下一瞬,那种感觉从精神上转移到了肉体上,这个胡子邋遢,身上一股拉面味道的男人抱住了他,连源稚生自已都惊讶起来,因为他没有挣脱的欲望。
“很高兴还能见到你,真的。”
上杉越的双手拍在源稚生的后背。
“如果我早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你们在,我一定不会走的。”
“真的,很抱歉。”
上杉越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我以前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不要再离开我了,求你了。”
这真的是一场让人匪夷所思的相见。
消失了很久的前任影皇今天突然出现在蛇岐八家,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个哀怨的妇人一样抱住现任少主哭诉。
昂热缓缓走上前,用手拍了拍这个突然老年得子的朋友,然后轻声说道:
“你刚刚在来的路上一直嚷嚷着要做亲子鉴定,趁着人挺全的,做吧。”
“混蛋!昂热,你就是个混蛋!”
上杉越突然大骂起来,“什么亲子鉴定,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就算是上帝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你看他的脸,多么英俊,多像我年轻的时候!”上杉越大吼道:
“昂热,你就是嫉妒,我现在有孩子了!”
“我有家人了!”
这实在是个劲爆的消息。
现任少主竟然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儿子!
甚至连源稚生本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麻木了。
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到底还要发生多少事?还要有多少秘密浮现于现实?还有什么能让麻木的他再次显露惊讶的情绪吗?
(有……)
昂热将目光从上杉越父子身上移开,看向了被钉死在墙上的橘政宗。
“他果然是个复仇的利器。”
昂热缓缓说道:“过程可能粗暴了一点,但这才是「复仇者」应该有的作风!”
“复仇者?”源稚生恍惚地重复这几个字。
“那个人来自学院本部?”
“当然,四十年来唯一的S级!他棒极了!我只需要对他微笑就可以了。”
那个怪物,那个一个人「独闯源氏重工」、「击杀无数死侍」,当着「皇」的面,虐杀蛇岐八家大家长的......
是学院本部的「学生」......
……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路明非从里屋里的某处通道离开了这里,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使用冥照躲避了源氏重工的人群,然后从大门走了出去。
微微的细雨滴落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晚风仿佛在推着他前进,路明非从未觉得夜色是如此的动人,即使是无星的天空也竞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静谧。
路明非以前居住在婶婶家的时候也经常一个人在天台看星星,这种安静感总是伴随着孤独,但这次不一样。
「只要有相见的人,就不是孤身一人」。
他忽然迎着冷风细雨奔跑起来,这种行为除了让风雨打在他脸上更痛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不,有一个好处。
路明非想起了自已曾经在一些烂俗言情书里看到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但如果我要去你见,我一定是用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