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昂热沉声道，随后他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准确的说，是能够杀死龙族君主的武器。”
路明非沉默地看着桌面，耐心地等待着校长接下来的话。
“我已经太老了。”这个位高权重的混血种竟然感慨起来，“如果不是体内的龙血，我的骨灰都已经和大地融为一体了。”
他叹了口气，“可我放心不下，年轻人们还没成长起来，我别无选择。”
“所以必须真正的杀死龙王，而不是阻止他们复活。”路明非开口说：“然而秘党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昂热赞同地说道：“龙族的历史太过久远，它们屹立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几乎无法计算，相比他们，人类文明连婴儿都算不上。”
这样说着，昂热的手从面前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徽章，那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上面是半枯半荣的世界树。
世界树繁荣的枝叶孕育了龙族和人类，龙族已经开花结果，而人类那小小的嫩芽才刚要盛开。
昂热的右手轻轻地着这个小玩意儿，继续说道：
“所以我必须像当年一样发动一场战争，杀死所有的龙族君王，让龙族彻底地灭绝于世。”
明明是激昂的话语，但昂热显得十分平静，“所以当[他]告诉我有人能杀死龙王的时候，我就像朝圣的信徒，毫不犹豫地和[他]缔结契约。”
昂热的话音落下，他的双目看向路明非，路明非感觉那瞳孔里几乎要放出金色的光来，但昂热问了一个令人想不到的问题：“过去了多少时间？”
“什么？”路明非愣住，从他进入办公室应该还不到半个小时，现在怎么会问时间......
昂热没有听到路明非的回答，他突然笑了，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从多长时间后回来的？”
路明非终于明白了刚刚那个问题的含义，面前的混血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总之他猜出了自已重生的事实。
“大概......”路明非想了一下，“我记得当时我已经快毕业了，而且我还是学生会的新会长。”
“哦？是吗？”昂热笑道，“那时间确实够久了。”
“我在校董会的[尼伯龙根]计划下，成了一个堪堪达到A级的混血种。”
“我记得那帮家伙是想把这计划的候选人给恺撒的，你能参加这个计划一个有我不少的功劳吧？不要急着感谢我，不过是符合我的利益而已，只有你变强才能达成我的愿望。这是有利双方的事。”昂热将校徽放到身前的桌子上，再次端起茶杯，问道：“那时的我怎么样？”
路明非叹了口气：“别提了，半死不活，还连累了我！”
昂热伸在半空中的手停滞了一瞬，他似是惊讶了一下，即将到达嘴边的茶杯又被送到了原位，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学生，淡定地开口：“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我不清楚，当时您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遭到重创，全靠机器才吊着一口气。”
“袭击我的是谁？”
“他们说是我......”路明非小声地说，似乎包含着无限的委屈，“我袭击您干嘛？您对我跟亲生孩子一样，说不定您退位的时候就把校长的位子给我坐了。我脑袋抽了才会袭击您。”
昂热似乎没有听到路明非的烂话，他仔细地思考，假设路明非没有说谎，真的有人重创了自已，那个人，不，不一定是人。
自已拥有[时间零]，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敌人能接近自已，这个世界人能袭击自已的人不多，但如果那不是人呢？
“然后呢？”
“袭击校长这么大的罪名，当然是被学院通缉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会长大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缉犯。”
“可你还是逃掉了，即使学院用尽了全力，你依然找到了[他]，然后重新来到了这里。”昂热重新沏了一碗茶水，站起身走到了路明非的身边：“我看的出来，你受了不少的苦头，现在把这些经历告诉我吧。”
“这段故事很长。”路明非说。
“当然。”昂热笑着说：“我相信这段故事一定充满了悲伤和孤独，但我们身负[血之哀]这种东西是我们的宿命。”
“孤独就是影子里的我们。”昂热走到窗前，半空中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温暖的光芒似乎穿透一切照耀在两个人的身上，“明非，太阳已经升起，影子也会慢慢变淡。”
“世界和平后，您去当个诗人吧。浪漫主义诗人！”
......
“我们杀死了四大君主。”昂然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激动，“但你似乎很后悔。”
“那几次我都在场。”路明非淡淡的说，但昂热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已的情绪，“我们一起重创了康斯坦丁，他最后为了保护自已的哥哥被无数的子弹倾泻而亡。我亲手将刀剑刺进了老......诺顿的身体，然后看着他沉下去，就那么看着......”
“看着夏弥和他弟弟被埋葬在废墟之中。”路明非补充道：“就是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和芬里厄。”
“还有......新生的白王！”路明非突然愤怒起来，与前面的悔恨不同，这次他带着歇斯底里地咆哮，“我会杀了他，再一次的！在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捏碎他的喉咙。”
“看起来那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昂热说，“但你刚刚提到，我带领学院执行部赶了过去，我记得在那里还有一个熟人，以他的能力在那场灾难里也许会活下来。”
“不，校长。”路明非打断道，“他死了，为了让你离开。”
昂热沉默了半天，才从嘴里说出一句：“具体一点说。”
“当时我并不在场，但楚子航和恺撒和您在一起，师兄在后来告诉我的。”路明非说道：“你们被无数的鬼齿龙蝰困住，他施展出了最强的一击，那是最强大的[黑日]，但他将守护自已背后这个弱点的人推上了直升机......”
听完了路明非的叙述，昂热长久的沉默起来，似乎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孤独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昂热终于站起身，他对着路明非说：“很庆幸，我们又有了机会。你打算怎么做？”
“人龙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