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承轩还在村子里读小学的时候,虽然那时承颜还没有上学,每天都必须哄着弟弟玩,但是和承轩哥还是有短暂的相处时间的。哥哥小时候也特别淘气,好多糗事承颜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承轩哥和邻居家的鸿雁年龄差不多大,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有一天,承轩敏捷地爬到一棵高高的大树上,仔细地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树杈,正悠闲地躺在树上吹着口哨玩着呢,鸿雁站在树底下望着他,突然内心起了坏心眼,搞了一个恶作剧:他用一根长树枝从他家的猪圈里挑了一些猪粪便涂在大树上身上,抹得呀到处都是,臭烘烘的。然后呵呵地坏笑着对承轩说:“哈哈,我看你怎么下来?”天哪,这小小的孩子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这时,承颜刚好在树荫下的不远处玩耍,只听见大哥焦急地在树上大声喊她的名字,让她赶紧去找爷爷,想办法救他下来!
承颜一路慌慌张张地往爷爷家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嘟囔着:“我刚才明明还看见鸿雁的妈妈正在猪圈前喂猪呢,他家孩子做这种缺德事,她都不知道管一下的,难怪这孩子品行这么差!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几分钟后,承颜跑到了爷爷家,简单地把事情跟爷爷讲了一下。爷爷气得板着脸,一句话都没说,拿起一根长绳子就跟着承颜来到那棵大树下。爷爷嘱咐承轩要小心一点接住绳子,注意千万不要摔下来。然后他自已手里拽着绳子的一头,把另一头绕了两圈打一个结用力地甩给承轩。承颜真是佩服啊,难道爷爷过去练过投壶吗?爷爷甩绳甩得那叫一个准啊,一下子就把绳头甩到了承轩哥躺着的那棵树杈上!承轩马上把绳头解开,横穿过一根粗壮的树杈,再把绳头甩给爷爷,然后他就顺着爷爷拉直的两根绳子迅速地滑到了地面。
这一系列的动作仅在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好神奇啊!看得承颜眼睛都傻了,爷爷真是聪慧过人啊!用这么简单方法就轻易地把承轩哥从那么高的大树上救了下来!承颜不由得从心底里暗暗佩服爷爷!在心底里给他老人家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字。哥哥得救了,承颜才放下心来,她环顾一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鸿雁早已吓跑得无影无踪,连他妈妈也趁机躲起来了!
小时候,承颜也很贪玩,记得有一次妈妈让承轩哥在家烧饭炒菜,那时哥哥年龄还小,也不会用菜刀,只记得当天承颜带着弟弟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哥哥右手紧紧地握住受伤的左手指,鲜红的血从他的手指缝里一滴一滴地滴到菜板上,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好个家伙,妹妹好心好意去看他,他不但不领情,还把满肚子的委屈发泄到她身上,冲着她大声嚷嚷,埋怨承颜没有回来和自已一起做饭。
后来承颜才知道原来是哥哥在切土豆的时候,因土豆比较滑,左手又没用力摁住,拿菜刀切的时候,土豆一滚,刀就切到他的手指上了..…....这时承颜对大哥也有些同情,同时自已内心也感到愧疚,看在大哥已经受伤的份上,就任凭他对自已吹胡子瞪眼睛吧,悄悄地忍了,一句话也没敢反驳。承颜是担心如果惹恼了大哥,他又正在气头上,肯定会引火烧身的,最后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承颜默默地从屋里拿来了酒精、纱布、胶布,帮哥哥的伤口先消消毒然后包扎了起来。
从那以后,承轩哥像是一位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勇士,因受伤被从前线撤下来的一样,家里什么活都不干了,尽指挥着承颜和她的弟弟!后来没过多久,大哥就被爸爸转到镇上读书了,承颜和他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承颜的爷爷有一个弟弟,她们叫他二爷。二爷家有5个孩子,他家的大伯,在他们家兄弟姐妹几个人中学习是最好的,毕业于上个世纪的60年代的南京师范大学英语系,他的夫人也是他的同学,是一位江南女子。文革前的大学生的确能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人中龙凤了,那时我二爷因为家里孩子多,非常贫穷,连大伯的学费都交不起!但是再怎么穷,二爷也坚决要支持大伯读书!二爷毫不犹豫地就把家里房屋的第二根梁木抽下来卖了才凑足了学费给他。他们夫妻俩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市海关稽查局工作。
大伯家只生了一个孩子叫凌峰,全家人视若掌上明珠,因为凌峰也是二爷家的长子长孙,只比承轩哥大三岁。城市里的孩子犹如笼中的鸟儿,对农村的广阔天地特别向往。所以每到放假,大伯就用他们单位的小轿车把迫不及待的儿子送回爷爷奶奶家。凌峰一到这里就开始和他的堂兄弟姐妹一起玩耍,当然他更喜欢约承轩哥一起去玩。他们在一起打牌,摸鱼、捉知了,抓青蛙、学游泳……那时,男孩子的世界承颜不懂,她也不想参与。只记得大哥每次都与他们玩得不亦乐乎,经常忘记回家,忘记写作业,为了这免不了要挨爸爸一顿数落。
当时承颜大伯家的条件,比她家可要强多了!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家的父母都是高级知分子,而且就抚养一个孩子,而承颜家是农民家庭,且还有三个孩子。所以凌峰每次回来度假时穿的都比农村孩子光鲜亮丽,吃的零食和玩的玩具也都是农村孩子非常稀罕的,所以孩子们都特别喜欢围着他转,听他指挥,甘愿当他的小弟。他呢,为人也比较大方,每次假期结束回城前,他都会把自已带的扑克牌呀、小人书呀、各种玩具啊等分发给小伙伴们,然后恋恋不舍的与他们拥抱告别,互相拉钩的小手叠在一起,约定明年再见!
爸爸见承轩哥和凌峰玩得那么开心,也不忍心太过责备,但是又不得不提醒他。孩子的童年本应该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孩子们之间的感情也是非常纯粹不分高低贵贱的,但在成年人的心中或许早已存在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爸爸的心思承颜是明白的,他是担心大哥太过贪玩而荒废学业,而作为农民的儿子只有通过用功读书将来才能找到出路,才能实现对自身阶层的跨越。不然的话,农民的儿子仍然是农民!放羊人的儿子还得再放羊!
爸爸是有知识的,也懂得该如何教育子女,他并没有硬生生地强行阻止承轩哥过度疯玩,而是变换了一种以润物细无声的方法让哥哥他自已去领悟。有一天,爸爸旁敲侧击地对承轩说:“孩子,你读过鲁迅先生写的《故乡》吗?”闰土小的时候和少爷玩得非常开心,彼此不分尊卑,等长大了再看到少爷时,闰土已被贫穷折磨的满脸皱纹目光呆滞,慌忙卑微地拉着自已的儿子水生要给老爷下跪请安!我给你讲的这个故事,你懂我的意思吗?”承轩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爸爸,半晌没有说话,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那时他们才刚刚上小学,对人生的领悟还很浅薄,但仍能隐约明白爸爸的意思:咱们穷人家的孩子只有拼命读书才能跳出农门改变命运!千万不能荒度光阴,荒废了学业!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