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苏洛棠几人在一处客栈休息,押送的官差正在和掌柜进行交涉,而苏洛棠则是不动声色地看向正在悄悄说话的两个男人身上。
“喂,你听说了吗?我听说这附近很多村里突然出现了粮食,这些粮食上面还写着神仙赠送,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什么?突然出现大量粮食?我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呢?兄弟,说说,都有哪些村落啊,我去那里住几天,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过去感受感受那里的风土人情,嘿嘿……”一个男人忍不住嘿嘿笑着。
“你别想了,这些村都是遭受干旱,上面不管不顾的,人家这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才出手帮忙的,你别捣乱。”
“……”
听着大家的话,苏洛棠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这几个月,京城那边没人管她,这还得益于很多贪官东西丢了,他们害怕自已贪污证据被发现,于是一个个天天往衙门跑。
此事闹得太大,就连苏睢也惊动了,他也焦头烂额的,不是他好心,是因为他发现,他私库里面藏的金银珠宝,还有那些……不能言喻的东西都没了。
正想着,陆府那边又吵起来了。
苏洛棠看去,便发现又是陆二老爷和陆二夫人搞事情,这回又闹什么?
苏洛棠饶有兴趣地看去,就看到陆二老爷指着陆老夫人说偏心。
“老夫人,这一路上我们因为陆旻修谋反被迫受牵连,受苦受难不说,但这小小的一间房子的钱,你们怎么就不能替我们出了呢?”
“难道,你们真的这么狠心,看我们受苦受难不成?”
几个人争吵,刘氏红着脸反驳,陆旻修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皱眉再皱眉,陆朝朝和陆阳阳则是一脸害怕地躲在刘氏身边。
陆老夫人一敲拐杖就道:“什么谋反不谋反的,都是一家子人,哪能说两家话?”
“这钱是人家父母给的,这是人家自已的,你怎能想人家的东西呢?”陆老夫人一脸不赞同地道。
“娘,我知我不是您亲生的,您对我有区别也是正常,但我前半生闲散惯了,被连累流放,我还不能说两句了?”陆二老爷有些失望地看着陆老夫人。
在这府中,嫡庶有别的道理他知道,但如今流放了,他为自已争取有何不可?
“你委屈什么?这些年,你无所作为,你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你一家子吃喝用度,不是陆旻修养的?你一个叔叔的,委屈什么?”陆老夫人皱眉地道。
这大厅内人来人往,她实在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
但对方又不依不饶。
不过是一间房子,这一路上吃穿用度都是用刘氏娘家人的钱,如此铺张浪费,也不知道能否坚持到流放地呢。
这些人不知省着些,还整日在那里争吵,真的是不知羞。
“好了,有什么事情上去再说。”陆老夫人又道。
虽说这客栈里面人不多,大多数都是他们流放人员,但还是丢脸的。
被陆老夫人这么一说,陆二老爷还想再说什么,陆冰蝶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地道:“父亲,晚些再说,好吗?”
虽说已经成为庶民三个月了,但陆冰蝶面色薄,还是接受不了大家传来的探究的目光。
听女儿这么一说,陆二老爷就算心中有怨,也只能先行忍着。
见这边安静下来,官差才道:“按照你们每家出的钱,来领你们的房间号码。”
此话一出,陆旻修抿唇上前拿过房间号码还有钥匙。
这一路上他养伤,多亏了母亲的照顾,这一切花的都是母亲的钱,这让他很是丢脸。
不过,他如今伤势已经大好,他该想想办法赚钱了。
这般想着,陆旻修心中默默思考着有什么途径能快速地赚到钱,这边想着,他一时之间没有感受到来自远处的一道炽热的视线。
见没有热闹看了,苏洛棠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到苏洛棠身边道:“洛棠,真是苦了你了,让你跟我们大家一起挤在一起,也是难为你了。”
都相处了几个月了,刘氏还是很不好意思,她心中总是有愧疚,她总觉得都是因为他们,所以苏洛棠这才被迫一起流放的。
刘氏的不好意思,苏洛棠已经习惯了,一开始她还安慰一下,但说多了还是老样子,苏洛棠表示她已经麻木了。
刘氏的心结改不了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一家子人都是顶好的,她不介意这些,当然,陆旻修除外。
“走吧,上楼。”陆旻修面色尴尬地看了一眼苏洛棠道。
“嗯。”苏洛棠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就上楼去。
陆旻修看着苏洛棠的背影,心中疑惑,苏洛棠不是喜欢自已吗?怎么嫁给自已,反而不喜欢了?
难道,是自已这些天的冷漠,吓到她了?
想到这里,陆旻修看向掌柜道:“有没有桂花糕?”
桂花糕,是苏洛棠在京城时最喜欢的糕点,她时常拿着自已亲手做的桂花糕送给自已,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陆旻修摇晃脑袋,他记不清了。
进了房间,这是一个大通铺,不过只有陆家一家子人住,大家都是庶民,难过时山洞河边都睡过,现在也没那么多讲究。
苏洛棠和陆朝朝睡在一起,她正在铺床。
小姑娘笑嘻嘻地上前帮忙:“嫂嫂,我来帮你!”
苏洛棠笑着点头:“好。”
陆旻修进来,就看到苏洛棠面带微笑,他身子一怔,他有一刻的呆愣。
苏洛棠真的变了,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不再是刁蛮任性高高在上了,她也不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一国公主了。
她善良,她心软……
陆旻修想着想着,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他连忙摇晃着脑袋,把脑中那些思绪赶走,正摇晃着,陆老夫人疑惑的声音响起:“修儿,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