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属你泼皮!”
太妃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却并无恼意,只是带着几分嗔怪,轻轻瞥了梅妃一眼。
“太妃娘娘,臣妾知道就算少了旁人的,也断然不会少了我这儿的!”
梅妃笑嘻嘻地凑了过去,话语里透着股子亲昵劲儿。
太妃伸手抚摸着梅妃的头,“你的礼可不比旁人的差,瞧瞧喜欢吗?”
说罢,便有嬷嬷从内室捧出一个精致的匣子,匣子以檀木制成,边角处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嬷嬷将匣子轻轻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对水头极佳的翡翠耳环。
梅妃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轻轻捂住嘴,似是怕自己叫出声来,“呀,太妃娘娘,这太贵重了,臣妾怎敢收……”
话虽如此,可她的目光却紧紧黏在那对耳环上,怎么也挪不开,手也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想要触碰,却又似犹豫着缩了回来。
太妃见状,不由得失笑,轻轻拍了拍梅妃的手,“你这孩子,跟哀家还客气什么?
这是你应得的,整个后宫,就数你贴心,平日里总来陪我这老太婆解闷儿,这物件儿配你正合适。”
梅妃这才喜滋滋地拿起耳环,对着一旁的铜镜比试着。
嘴里还不住地说着甜言蜜语:“太妃娘娘您眼光真好,这耳环一戴上,臣妾感觉自己都更明艳动人了。
往后臣妾定要天天戴着,让旁人都瞧瞧太妃娘娘对臣妾的厚爱。”
此时,屋内的炭火“噼啪”作响,似是也在为梅妃喝彩。
菀嫔突然咳嗽了几声。
太妃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菀嫔你这是怎么了?”
菀嫔脸色苍白,娇柔的上前行礼赔罪:“臣妾不甚染了风寒,已经病了数日了,总也不见好,今日倒是臣妾不是了,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既然身子不舒服,那便安心养着吧。”
太妃没在多言。
菀嫔带着自己的宫女退下,叶允棠与谢沉宴小坐了一会儿,便也双双离去。
等众人都散了。
梅妃才气闷地看向太妃:“太妃娘娘,您是不知道,这陛下他压根儿就不碰我!”
“你说什么?!”
太妃皱眉,“这话可不敢乱说。”
梅妃贴近太妃的耳边,将这段时间,皇帝去他宫里的事情都细细说了一遍。
太妃这才恍然觉悟。
梅妃闷闷不乐道:“太妃娘娘,您说这陛下是不是哪方面不行啊?”
“你住口!”
太妃瞪了她一眼,“在这宫里要随时谨言慎行,我看你真是全都忘了!”
梅妃连忙跪下,低着头不敢再说。
她深知太妃在这后宫中的威望,此刻满心懊悔自己的冲动,手指不安地揪着裙摆,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太妃沉了一口气:“他不碰你,不代表他就不碰别人。”
梅妃想了一阵,立马抬头:“您是说菀嫔那个小贱人?”
除了她自己以外,就只有菀嫔最是得宠。
“对,一定是她!”
“肯定是她霸占着陛下,不让陛下碰我的!”梅妃这样想着,太妃又瞪了她一眼。
“你父亲祖父那都是顶顶厉害的人物,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
太妃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每一声都似敲在梅妃的心尖。
“这后宫争宠,靠的是谋略,是手段!
而不是你这一冲动就胡言乱语的莽撞劲儿。
菀嫔得宠自有她的缘由,你不想想如何提升自己,反倒先急着怪罪旁人。”
梅妃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明白太妃所言句句在理。
她稍稍平复了情绪,低声道:“太妃娘娘,是臣妾糊涂了,可臣妾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望娘娘指点一二。”
此时的梅妃,收起了方才的娇蛮任性。
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眼巴巴地望着太妃,仿若一只迷途的羔羊寻求庇护。
太妃微微眯起眼,目光透过袅袅升起的茶香,审视着梅妃。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你既已有求于我,那便要事事依我所言。
首先,你要收起你的小性子,莫要再随意在众人面前表露心思;
再者,多去打听打听陛下的喜好、习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还有,陛下近日不是对南方水患多有头疼么,你也该多学着点东西,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才是正途,莫要让陛下觉得你胸无点墨一无是处。”
梅妃连连点头,将太妃的话一一铭记于心,暗暗发誓定要夺回圣宠。
“臣妾谨遵太妃娘娘教诲,定不辜负娘娘的苦心。”
起身时,梅妃眼中已重新燃起斗志。
“还有,你莫要仗着你父亲的军功便横行跋扈,你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莫要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失,而为了家族的根基!”
太妃觉得这个梅妃美则美矣,但这脑子实在是有些太过愚蠢。
另一边。
叶允棠才刚踏入关雎宫的宫门,还未及缓过神来,便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从宫道那头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后娘娘,方才在冰河之上,打捞出两具尸体,经查验,这二人皆是出自启祥宫。”
福禄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叶允棠。
叶允棠眉心一蹙,“是梅妃宫里的人?”
“是!”
叶允棠揉了揉眉心,这个梅妃还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珍珠此时端着一碗热牛乳进屋,看着屋内气氛不对,问道:“娘娘,可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福禄又将事情重复了一遍。
珍珠耸了耸肩:“是梅妃宫里的就不奇怪了,这梅妃性子狠毒,她宫里不知道打杀了多少宫女太监了,奴婢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是说,她经常这般做?”
“没错。”珍珠点点头,“您难道没有发现这梅妃身边的宫女隔三岔五的就换一波吗?”
叶允棠此前还真是没有注意过。
“如此狠毒之人,实在是天理难容,去将梅妃等人唤过来。”叶允棠厉声道。
之后便又吩咐珍珠去找证据。
可珍珠前脚刚要出门,后脚如意便带着证据过来了。
“娘娘,这证据竟主动上门了。”
叶允棠抬眼看着外头跪了几个来作证的宫女太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面上看着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