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区可不是人人都有手机,沈渊拨打了好几通电话才问清了情况。
他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对苗万里解释道。
“首先,这是我的老宅,我父母死后就留了个房子给我……
还有20万的债款。
债主以为我跑路了,所以才撬锁出租了我的房子。
债务问题,我等下就会去还掉。
所以,这里还是我家!
苗兄弟,你自已再去找个地方行吗?
你付了的房租我会……尽力让对方赔给你的。”
苗万里瞬间不干了。
“你好无情好冷酷!我都准备煲汤给你喝了,你竟然还要赶我出门?
我说过啦……
这房子是我女仆给我租的,她们在帮我运行李,要明天才能到。
明天再说咯,和你对付一天有什么问题嘛?
我们又不是基佬。”
沈渊其实一路上都在忍受对方身上这几天没洗澡的臭味,如今见他竟然躺到自已床上去了。
赶紧说道。
“苗兄弟你别这样,我给你去找新房子好不好?不然你明天行李到了也没地方放啊!”
可谁知苗万里一沾枕头就睡着,嘴里还嘟囔着。
“随意随意……”
沈渊走出门外,给下城区做中介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对方为难道。
“这么急吗?今天就要?
我看看哈……不好搞啊……
有个凶宅你要不要?一家三口全死在里面。
自杀的,怨气很重。
唯一的好处就是……屋子打扫的挺干净。”
沈渊的良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朝苗万里问了一句。
“你怕不怕鬼啊?”
“不怕……”
随后他果断对电话里说道。
“没问题,就这间了,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沈渊一把拉起迷迷糊糊的苗万里,朝中介给的地址走去。
凶宅离他家不算远,但沈渊没怎么来过这片区域,可离奇的是,他越走越觉得这里很熟悉。
他们跟着中介来到一栋筒子楼,上到了第三层。
中介一路介绍着。
“房子原本住着一家三口,小的是个女孩……一家人不知道为什么就集体自杀了。
自杀的方式是在饺子里包了毒药,全家吃死的。
他们也没啥亲人,又欠了不少债,所以房子就被官方给收走。
官方的意思是……
或租或卖都行,得到的钱就用来还债。”
沈渊看着这熟悉的环境,背脊微微有些发凉。
苗万里吊儿郎当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烤烟,递给沈渊和中介一人一根。
中介看的眼睛发亮,甚至都有点舍不得抽。
苗万里点着了烟,问道。
“沈渊兄弟,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房子不会是你前女友的吧?”
“滚蛋!这房子我来过。”
“多新鲜啊,你就是本地土著,来过这里很奇怪吗?”
沈渊吸了一口烟,淡然道。
“我若说……我在流绪里来过这里……你信吗?”
苗万里一口烟差点没呛死。
“咳咳……你讲咩乜?
流绪里的幻境怎么会和现实映照呢?
你不会是想故意营造出恐怖气氛,哄抬房屋租金吧?”
沈渊直接开骂。
“你这个人跟有病似的,你家房子越恐怖租金越高啊?”
“不然呢?多刺激呀!”
中介开门后,三人走了进去。
里面只能说大部分格局与沈渊在流绪中见过的场景一样,但还是有一些不同。
比如房屋格局就有变化。
屋内多了一间卫生间和厨房,可依旧是一室一厅。
苗万里似乎很满意,正要与中介签合同时。
沈渊来到走廊,他指着另一套房问。
“这一户还有人住吗?”
中介翻了翻资料。
“这一户是上午收的房,户主叫李洪伟,在城郊开了一家小的加工厂。
但是生意不好,厂子垮了,欠了银行不少钱。
所以房子也被官方给查封用来抵债。”
沈渊有些疑惑。
“李洪伟?不叫李枫吗?
对了,我们这一块区域里……没有铁路的对吧?”
中介笑道。
“你出去读了这多年书,老家有些变化你可能不知道。
铁路是有的,半年前就修了一条,为了方便从矿山里运矿出来,咋了?”
沈渊瞳孔微缩,他问清铁路方向后,立刻悸纹显现,颤动着黑线般的翅膀就朝铁路飞去。
苗万里本能的察觉到有热闹可以看。
他也亮起白色悸纹,一跃蹦下三楼,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沈渊追去。
待他追上沈渊的时候,见对方怔怔的看着前方。
前面是治安司的警戒线,不少治安员正在勘查现场。
而在地上,还有用帆布盖着的两具尸体,一大一小。
苗万里拉了拉沈渊的胳膊。
“兄弟,你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是什么情况?
你这一惊一乍的,搞的我心跟猫挠似的,很好奇啊!”
沈渊叹了口气。
“他们果然死了……名字不一样,时间不一样,但是……
命运差不多,死法也差不多。”
苗万里不蠢,他结合沈渊前后的话,猜测道。
“你是说……你在流绪里遇到过这死去的二人?
他们用同样的死法,在现实中又死了一次?
不不不……这太离谱了,我是闻所未闻……”
沈渊本来没有理他,但却听他继续道。
“但倘若真是如此……我们如果能早点到的话……说不定能把这一大一小给救下来。
小的这个……看身高也才七八岁吧?
真是个扑街的世界!”
沈渊看了他一眼。
“你还有此善心?”
“也不是善心啦……只是这个世界一直在把我们往麻木不仁的地步赶,我不想如它的愿罢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住到下城区里来吗?
总感觉在上城区住久了,会把人变成机器,变得没有感情和思想。
真他妈没意思……”
沈渊最后看了一眼那两具尸体,没有再惆怅,而是转身朝自已家里走去。
苗万里快步跟了上去,又恢复了他之前那自来熟的样子,舔着个脸问。
“沈渊兄弟,你是这里的土著。
你清不清楚……我要租的那房子附近……有没有鸡啊?”
“这天都快黑了,我到哪里去给你找走地鸡来煲汤啊?”
苗万里有点嫌对方愚蠢,只能挑了挑眉毛解释道。
“哎呀,我说不是煲汤的那种啦?
我这个人还是很有善心的。
我最看不得那些在暗红的灯光下、在寒冷的夜里……穿着单薄又孤单寂寞的姑娘!
每每遇见,我都会救济一点钱财,然后给予陪伴,做深入浅出的交流。
我这几天都在忙着赶路,善心都要喷涌而出了。
你要是知道地方就赶紧给我介绍一个啊……
大不了第一次我请你咯。”
沈渊被对方的话冲的天灵盖发麻。
“拜托,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敢直接问我这个?
你这个人没有一丁点边界感的吗?
不知道不知道,你有这时间赶紧回去把房子给租下来,然后洗个澡冷静一下。”
好不容易赶走了这粘人的苗万里,沈渊回到家后立刻给孟若裙打了一个电话。
他简单的告知了一下对方自已的猜测和疑惑后,两人约定明天在沈渊家里见面详聊。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沈渊还在睡着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他压着怒气吼了一句。
“这一大早的,谁啊?”
果不其然,苗万里那聒噪的声音传来。
“沈渊兄弟,是我啦,我找到鸡了!
我把鸡给带来了,一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