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珑,你曾经疑惑我为何与庆生独居在建安乡,其实,我是在郡都城逃出来的。”
“我生母乃是当朝户部尚书,阿爹是府中小厮,因容貌生的出色,被母亲收入房中做了小侍。”
“起初母亲很是宠爱阿爹,惹怒了正夫,他竟趁母亲白日不在时,设计诬陷阿爹与府中病重的下人有染。”
“为了防止母亲晚上回府事情败露,他赐死了下人,又为了让阿父无法开口辩驳,硬生生掌了阿爹一百个嘴板。”
“最可气的是母亲,她对这一切本就心知肚明,可为了保全自已颜面就那样舍弃了阿爹,后面更是对正夫无半点责罚。”
“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母亲走后他那副得意的嘴脸,后面更是不许小院请大夫为阿爹诊治。”
“阿爹无法吃下食物,更是心郁难解,没多久,便惨死在小院中,打那以后我无心讨好母亲,渐渐便也被不喜,母亲竟想送我去给三十多岁的同僚做小侍。”
“这是我万般不能接受的,自阿爹惨死后,我便下定决心,哪怕此生不嫁也绝不给人做小侍。”
夏娇珑此时已然完全洞悉了他内心深处的重重顾虑,于是她毅然决然地止住前行的步伐,旋即转过身来。
目光灼灼且无比认真地凝视着青木那张俊朗的面庞,话语中更是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力量。
“青木,无论我的真实身份究竟怎样,于我而言,我仅仅只是我罢了,那你是否能够信任我呢?”
倘若你真心相信我,那么所有艰难险阻皆由我挺身而出,为你阻挡在前,可若是你不信任我,即便我口若悬河恐怕亦是徒劳无功。
青木并未立刻回应,然而,他那微微上扬噙着笑意的眼眸,早已无声无息地传达出了他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夏娇珑见状,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拇指,轻柔地覆盖在了青木眼角那颗泪痣之上。
就在这一刹那间,积压在她心头的层层阴霾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彻底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灿烂的阳光倾洒而下,恰好为他们二人周身镀上了一层耀眼而迷人的金色光圈。
此时此刻,他们彼此的视线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蕴含着温暖与默契。
不远处的玄一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们,瞧见两人皆是面带微笑地折返归来时,高悬已久的心总算是彻彻底底地放松了下来。
在玄一心目中,自家师傅尽管才刚刚与这位青木公子相识不久,但师傅望向青木公子的眼神却是绝对瞒不过人的,因为那和当年师傅看待穆师公时的眼神几乎如出一辙。
如此这般,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毕竟师傅身旁如今总算有了贴心之人相伴左右,想必日后漫长的岁月里,师傅再也不必独自一人承受孤独之苦了。
回去的路上不同于来时,马车内时不时的传出小宇的欢笑声,清脆悦耳。
夏娇珑轻笑摇头,这小机灵鬼,是受了多少的委屈才能养成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
马车刚驶入府邸的胡同,夏娇珑就看到了等待在门前的庆大人。
玄十接过她手中马绳,牵着黑风跟红枣绕到侧门去往马厩。
待小娇珑把青木几人送进府中后,才与庆大人一同去到了前厅。
“可是有了消息?”
“回王爷,是有了一些眉目。”
“哦?尽管说来。”
“据一乡民所说,这伙人其中一人他两年前见过,还与之打过交道。”
“他们每隔两三年便会下乡购买长相俊秀的小男子,购买后的男子,也并非送往同一地方。”
说到这儿,庆大人抬起眼帘看了看上首的夏娇珑。
“无碍,我心中已有猜想,庆大人但说无妨。”
“是,这些男子会根据他们的容貌长相,划分为不同的等级,送往各州府的小官馆供人赏乐。”
如若只是送往各个州倒是还好,可每个州下面有众多府,找起来怕是需要许久的时间,很难预料这段时间内会发生何等意外。
沉思许久,又联想到青木山上所说,看来这郡都城自已要亲自走一趟了。
仔细算来,如果行进速度稍缓一些,那么明天便能够踏上归程了。
想到这,夏娇珑缓缓站起身来,先移步到隔壁的书房之中。
一进入书房,她便迫不及待地在空间里面一阵翻箱倒柜般的捣腾。
而此时,在青木的房间里,庆生正为他斟满一杯香茗。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柔声问道:“公子,奴瞧着您自打回来之后,心情似乎愉悦许多,奴斗胆想要问问公子,昨日究竟是因何事而心生不快呀?”
青木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嗯?难道我的情绪表露得如此明显么?
我分明已经竭力掩饰,就是生怕被庆生看出端倪,以往遇到类似情形,庆生可从来未曾有所觉察啊!
此次到底是何缘故呢?
庆生见青木面露疑惑之色,连忙解释道:“奴其实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昨日奴为公子准备洗漱用水时,玄一大人忽然前来寻奴,还询问了好些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青木了然,放下了手中茶杯,只听庆生带着撒娇的语气继续说。
“直到今日前往静心寺,这才恍然大悟,公子如今连心事都不愿告知奴了。”
说着,庆生轻轻地小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模样,他深知,自家公子向来对他这般娇最为无奈。
“我还不是怕你脾气一来,到时候弄的无法收场。”
“那公子现在心情好了,是不是可以告诉奴了?”
庆生倒不是好奇八卦,只是发自内心的关切,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盯着青木。
青木无奈的笑了笑,一脸戏谑玩笑道:“那我告诉你以后,你可不要被吓到。”
听此,庆生赶紧为青木添上一杯新茶,一边嘴角带笑的说道:“怎么会,奴胆子可大着呢,什么事还能把奴给吓到?”
“娇珑的真实身份,是当今女皇的二女儿,我们大夏国唯一的王爷。”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庆生的手突然一松,原本应该被他轻拿轻放的茶壶,竟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