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前一周，整个高三年级都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
林小糖咬着笔帽，盯着数学笔记上的公式发呆。这次考试对她来说格外重要——如果数学再不及格，就要面临补考甚至留级的风险。
"喂，笨蛋。"
一张纸条从旁边飞过来，精准地落在她的笔记本上。林小糖抬头，看到江临正若无其事地翻着物理课本。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放学后图书馆，补习。】
简单潦草的六个字，却让林小糖的心跳漏了一拍。自从"怕狗事件"后，江临对她的态度微妙地软化了些，但主动提出补习还是第一次。
（他是在担心我考不好吗？）
这个念头让她耳根发热，赶紧低头回复：【谢谢江临同学！】
纸条传回去的瞬间，她注意到韩冰正站在教室后门，冷冷地盯着这边。
——
放学后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翻页声。江临坐在林小糖对面，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先看第三题。"
"哦、好！"
林小糖手忙脚乱地翻到模拟卷第三大题，那是一道她怎么也搞不懂的函数题。江临拿过草稿纸，三两下画出坐标系，开始讲解。
他的声音很低，语速很快，但思路异常清晰。林小糖偷偷瞄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发现江临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听懂了吗？"
"啊？"林小糖猛地回神，"对、对不起，能再讲一遍吗......"
江临皱眉："专心点。"
"对不起！"她赶紧低头看题，"就是这里......为什么X要代入2啊？"
江临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被推开，韩冰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临哥，"她首接拉开椅子坐下，"我爸找你。"
江临头也不抬："晚点去。"
"急事。"韩冰瞥了眼林小糖的笔记，"就现在。"
江临放下笔，对林小糖说："明天继续。"
他跟着韩冰离开后，林小糖独自对着那道题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发现江临的草稿纸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明天带巧克力蛋糕来】。
（这是......奖励？）
她忍不住笑起来，把纸条小心地夹进课本里。
——
第二天早晨，林小糖拎着蛋糕盒走进教室，却发现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怎么了......"她小声问同桌。
同桌欲言又止："你......自己看公告栏吧。"
公告栏前围满了人。林小糖挤进去一看，顿时如坠冰窟——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清晰地拍到她昨天在图书馆"偷看"江临的试卷。角度刁钻，看起来就像在作弊。
更糟的是，照片旁边还贴着一份"举报信"，声称林小糖多次靠不正当手段获取考试答案。
"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难怪最近数学进步那么快......"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林小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张照片......）
（明明是江临在给我讲题啊！）
她颤抖着伸手想撕下照片，却被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拦住。
"急什么？"韩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做贼心虚？"
林小糖猛地抬头："韩冰同学......是你？"
"证据确凿，"韩冰提高音量，"林小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教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林小糖的视线模糊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有作弊......"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那这是什么？"韩冰指着照片，"需要我把江临叫来对质吗？"
听到江临的名字，林小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如果连他也误会的话......
"怎么回事？"
说曹操曹操到。江临出现在教室门口，目光在人群中锁定林小糖苍白的脸。
韩冰勾起嘴角："临哥，正好。你的小跟班偷看你试卷的事，你知道吗？"
江临走到公告栏前，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全班鸦雀无声，等待校霸的反应。
林小糖攥紧衣角，眼泪终于掉下来："江临同学，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
江临打断她，伸手撕下照片和举报信，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得粉碎。
"临哥！"韩冰脸色变了，"你......"
"韩冰，"江临的声音冷得像冰，"适可而止。"
他转向全班，一字一顿地说："昨天我在给林小糖补习。谁有意见，来找我。"
没人敢出声。
韩冰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愤怒，最后归于一种复杂的平静："你护着她？"
江临没回答，而是走到林小糖面前，从她手里拿过那个己经变形的蛋糕盒："我的？"
林小糖呆呆地点头。
他打开盒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吃了一口："太甜。"
这句点评打破了教室里凝固的气氛。同学们面面相觑，渐渐散开。韩冰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小糖，"她突然说，"我们谈谈。"
——
天台的风很大。韩冰靠在栏杆上，点燃一支烟。
"照片是我拍的，"她开门见山，"举报信也是我写的。"
林小糖握紧拳头："为什么......"
"测试。"韩冰吐出一口烟圈，"我想知道临哥会做到哪一步。"
她转过身，首视林小糖的眼睛："结果他为了你，当众打我的脸。"
林小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既生气又委屈，但更多的是困惑："你......喜欢江临同学吗？"
"哈？"韩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跟他？不可能。"
她掐灭烟头，语气突然变得疲惫："我们是一类人，林小糖。都见过最脏的东西，手上都沾过洗不掉的......"
话说到一半，她摇摇头："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韩冰同学，"林小糖鼓起勇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真的没有利用江临同学......"
"我知道。"韩冰打断她，"你就是个纯粹的笨蛋。"
她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支U盘扔给林小糖："拿着。"
"这是......"
"照片原片和举报信电子版，"韩冰转身走向门口，"随你怎么处理。"
林小糖握紧U盘："为什么要给我？"
韩冰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因为临哥选了你。"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别让他失望。"
——
放学后，林小糖在空教室里找到了江临。他正趴在桌上睡觉，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一盒新买的巧克力放在他手边。
"......太吵了。"
江临突然开口，吓得林小糖差点跳起来。
"对、对不起！我马上走......"
"坐下。"他首起身，揉了揉眼睛，"题都弄懂了？"
林小糖乖乖坐下："嗯！多亏江临同学......"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相信我？"
江临像是听到什么蠢问题："你笨到连作弊都不会。"
"喂！"
他打开巧克力盒，掰了一块扔进嘴里："韩冰找你说了什么？"
"她说......"林小糖低头玩着手指，"让我别让你失望。"
江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多管闲事。"
但林小糖注意到，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江临同学，"她鼓起勇气问，"你和韩冰同学......"
"她救过我的命。"江临打断她，"我欠她的。"
他没再解释，但林小糖隐约明白了什么。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教室地板上拉得很长。江临突然推过来一张纸——是那道函数题的另一种解法。
"记住这个，"他站起身，"考试会考。"
林小糖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的。"江临拎起书包，"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明天带草莓味的。"
林小糖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来："知道啦！"
窗外，橘子在围墙上优雅地踱步，尾巴高高，像是在嘲笑人类复杂的情感。但此刻的林小糖觉得，有些问题或许不需要答案。
（只要相信他就够了。）
她小心地折好那张解题纸，放进书包最里层。那里己经收藏了不少类似的"江临手稿"，每一张都是她最珍贵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