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点钟

1. 废墟里的脚步声

凌晨1:57,苏桐蹲在锈蚀的铁门旁,指尖划过门缝里结霜的铁皮。寒风裹着腐叶的气味钻进领口,她裹紧黑色冲锋衣,望远镜里那栋三层灰楼正在月光下渗出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血管里的血突然凝固成石蜡。

"磁场读数异常。"耳机里传来陈默的声音,"西南角辐射值超标三倍,但地质局档案显示这里没有放射性物质。"

苏桐的拇指无意识着颈间的银链——那是她母亲失踪前戴的最后一件东西。三个月前警方在城郊烂尾楼找到母亲的登山包,里面只有一支削断的红色蜡笔和半张被烧焦的幼儿园接送卡。

铁门突然发出吱呀声。

她猛地后退,看见一道黑影从破碎的窗户窜出,像只巨大的蝙蝠掠过月光照不到的死角。越野车后备箱的强光手电扫过去,墙根处躺着半截发黑的扫把,柄部刻着歪扭的"李"字。

2. 地下室的哭声

安全通道的铁门被锈死,苏桐用登山镐撬开三楼病房的防盗窗。冷风混着消毒水味灌进来,窗台上积着厚厚的灰,却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是指甲抓出来的。

地下室入口藏在配电间后面。手电光束扫过墙壁时,苏桐突然顿住:水泥墙面上布满蜂窝般的孔洞,每个孔里都塞着裹尸袋的碎布条。最底层的布条还在渗血,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哭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像婴儿呜咽,又像老人咳嗽,声音贴着墙根爬上来。苏桐的手电照亮楼梯转角,一只青灰色的手趴在水泥台上,手腕上戴着印着"仁和医院"的旧工牌。

3. 手术台上的日记

日记本摊开在第37页,墨迹晕染的文字像被水泡过:

"7月15日,李护士又失踪了。王主任说她辞职回老家,可我明明看见他深夜推着担架车去地下室。担架上盖着白布,但床单下凸起的形状不像人体......"

钢笔字突然变得狂乱:

"今天我在停尸间发现了自己的工牌!它被钉在冷冻柜里,旁边那具女尸穿着我的蓝条纹病号服。王主任说那是投影仪故障,可他右手的绷带为什么渗着血?绷带下面......根本不是人手!"

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手术台前,台子上躺着个西肢扭曲的"人"。当手电光斜照上去时,苏桐终于看清——那具"尸体"的关节是用铁丝拧成的。

4. 钟表停摆的瞬间

整栋楼的挂钟同时停止在2:00。

苏桐握着手枪退到走廊拐角,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转身瞬间,手电光里浮现出一张的脸——那是三天前失踪的实习记者小林,他的肚子像怀孕九个月的女人般隆起,白大褂下摆不断蠕动。

"它们在吃我......"小林的喉结剧烈滚动,"地下室有台机器,能把人撕成......"

他的话戛然而止。苏桐看见有什么东西从他后颈钻出来,银白色的金属触须缠住他的脖子,像拆信刀般划开皮肉。血雾喷溅在手电筒上,苏桐终于看清那些触须的末端连接着——

一台老式心脏起搏器。

5. 真相与循环

王主任站在月光里修剪玫瑰。他的白大褂纤尘不染,左手戴着西枚不同颜色的塑胶手套。

"1987年那场大火不是意外。"他将玫瑰插入玻璃瓶,瓶身上结着蛛网般的裂痕,"这栋楼的地基下埋着日军细菌实验室,辐射让微生物变异成......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苏桐举起银链:"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哦?"王主任眯起眼睛,"她当年试图烧掉实验记录。"他忽然逼近,苏桐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福尔马林与烂水果的气味,"但你不一样,你血管里流着适合培育新宿主的血。"

地下突然传来引擎轰鸣。苏桐回头看见地下室入口的铁门正缓缓升起,无数青灰色的手从黑暗中伸出。王主任大笑起来,他胸口的白大褂突然裂开——里面根本没有内脏,只有纠缠的金属触须和蠕动的肉瘤。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苏桐在废墟里找到了母亲的蜡笔。红色的笔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而她自己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串微型数字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