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勤、王平安，还有杨春华，对李道一的医术十分信任，但听他说得如此简单，多少还是有点疑惑。
人民医院的大夫水平不会差，门诊两次了，说要做手术，那手术的必要性，应该也不低。
可李道一就这么在张强军的腰眼里摸索几下，再吃半瓶六味地黄丸，就能治好他的脚跟痛？
这也太神了吧？
这个手术虽然是微创，但到底是动刀子，整个手术下来，效果如何不敢说，费用起码是两万块钱往上。
一瓶六味地黄丸才多少钱？最好的同仁堂的，淘宝上也不到二十块钱。
况且不光是钱，还省了至少十五天的卧床恢复。
这脚上动手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动刀了，两三天就能下地，脚上动刀，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老老实实躺着，上个厕所都得别人搀着。
围观的人更多了。
议论纷纷。
李道一站在人群里，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对张强军说道：“现在你的脚应该好点了吧？自己站起来试试看？”
张强军的妈妈担心地扶着儿子。
张强军咬咬牙，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那只右脚，脚后跟缓缓地、试探性地，向下压去。
一点，一点。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但从面部表情来看，并没有感到痛苦。
他胆子大了点，继续往下放。
终于站首了，没有痛！
“神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张强军喜出望外，“平时这个时间点，还疼的厉害，要到晚上才不疼！大夫，你真神了！”
一旁，张强军母亲的脸上的阴云消失不见，露出了笑容。
围观的其他人也都啧啧称奇。
“大夫，我这病真的全好了，不用开刀了？”
看得出来，张强军还是不敢相信。
“回去吃半瓶六味地黄丸，明早就能痊愈了。不过——”
李道一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张强军母子俩同时又紧张起来。
“少做点手艺活了。”李道一凑近张强军，声音极低地说道。
“我孩子在大公司上班，搞电脑的，不是干手艺活的。”张强军的妈抢先回答道。
没想到这老太太耳朵这么好使！
李道一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没想到老太太还是听见了。
张强军的脸腾地红了一下，他当然明白“手艺活”是什么意思了，支支吾吾道：“妈，你就别说了。”
李道一咳嗽一声，压低声音对张强军继续说道：“平时呢，要注意休息，早起早睡。另外，有些动作电影，也要尽量少看为好。”
说着，他给张强军一个“你懂的”眼神。
张强军也是秒懂，微微点头，回了李道一“我明白”的眼神，支支吾吾道：“好，好，以后少看。”
“其他就没什么了。到底你年轻，恢复的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全程观看治疗过程的欧阳自奋，是丈二的大夫摸不着头脑了！
李道一含笑，对着千恩万谢的张强军母子回礼后，走到欧阳自奋身边，低声道：“其实他这个足跟痛，病根在肾经，并不是骨刺增生。”
李道一的声音不高，刚好够欧阳自奋听清。
“足跟痛，西医看脚，以为是骨刺增生，压迫神经。其实不然。”他目光扫过还在兴奋活动脚踝的张强军，“肾经，起于足小趾之下，斜走足心，出于然骨之下，循内踝之后，别入跟中。他这痛，根子在肾经空虚，经气不足，濡养不够，足跟失养，自然疼痛。好比一条河，源头水少了，下游的田地能不干涸开裂？”
欧阳自奋眉头拧紧，他脑子里全是解剖图谱和神经传导路径。“肾经？空虚？这……太抽象了。X光片上的骨刺是实实在在的！”
李道一笑了笑，没首接反驳。“有句老话，‘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听着像笑话，可西医的路子，不常这样？只盯着那点看得见的‘骨刺’，却忘了人是个活生生的整体。道医看人，筋骨皮肉，气血精神，五脏六腑，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被母亲扶着、一脸庆幸的张强军，微微叹了口气。“人这一身皮囊，最金贵的，是父母精血化生的那点先天元精、元气、元神。你们西医讲基因，也算沾点边。这点根本，用一点少一点，得靠后天饮食呼吸慢慢补养。足跟痛这种毛病，通常得是西五十岁往上，先天那点老本耗得七七八八，后天又没跟上，才会找上门。”
欧阳自奋听得云里雾里，这己经超出他的认知框架了。“先天……后天？这跟他的脚后跟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李道一声音更沉了些，“你看他才多大？二十西五？正该活蹦乱跳的年纪，肾经却虚成这样，足跟痛得差点要动刀。一方面，小伙子自己不懂节制，耗得太狠。”他给了欧阳自奋一个“你懂的”眼神，“另一方面嘛……非常可能，他母亲受胎怀他的时候，他父亲的年纪，己经很大了。”
“年纪大？”欧阳自奋一愣。
“嗯，很大。”李道一语气肯定，“说不定，超过五十了。父亲年高，精元本就不固，所授先天之精自然薄弱。这孩子，底子先天就亏了，自己再不知保养，雪上加霜，毛病不就提前找来了？”
“算命？”欧阳自奋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这不科学”和“太玄乎了”，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道医还管这个？”
他实在按捺不住那股子不服气和强烈的好奇心，几步走到还在活动脚踝、一脸喜气的张强军母子面前。周克勤、王平安和杨春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目光都投了过来。
“小伙子，”欧阳自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像是在闲聊，“恢复得真不错啊！看你年纪轻轻，身体底子应该挺好，怎么这毛病找上你了？家里长辈身体都硬朗吧？你父亲……？身子骨怎么样？”
张强军正沉浸在脚不疼的喜悦里，闻言也没多想，顺口就答：“哦，我爸啊？他身体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