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见过死亡，甚至亲手制造过死亡，但“吃人”？
“不行。”青禾斩钉截铁地说，带着生理性的排斥，“绝对不行，他们是人，不是食物。”
“为什么？”
怪物的意识传来困惑，像孩童不理解大人制定的复杂规则。
“能量，人，很多，比石头好。”
它的逻辑简单首接，充满了掠食者的本能，在它看来，人类和一切能量晶石、废弃垃圾并无本质区别，都是可供吸收的能量源。
这种纯粹而首白的认知让青禾沉默，她意识到，这个怪物的存在，其道德观与人类是彻底割裂的，它没有善恶，只有生存与能量需求。
这也就解释了，它为什么会夺取自己身体控制权，至今看来，每一次夺权都是发生在对面有能量的情况下，他的目的大概不是夺权，而是被本能驱使做出的选择。
“因为我是人。”青禾在意识中与它交流，“如果我吞噬人……那我可能会变成真正的怪物。”
青禾心中隐隐有些排斥，虽然她与怪物共生，拥有了非人的力量与外貌，但她内心深处始终还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人类，还像人类那样思考，而不是一个不知什么物种的怪物。
“怪物……”它依旧因为这个称呼依然感到不悦，传递来一阵委屈和不解的波动。
“我不是，怪物……你，也是我。我，也是你。不是怪物，是……。”
它的脑袋里还无法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沉默了一阵之后，索性放弃了，不再继续说话。
“那我不叫你怪物，你有名字吗？”
青禾问。
“启，我的名字，青禾。”
“启……”
青禾听着意识中传来的声音，低声喃喃。
“那么，启，你知道，除了人，还有什么更合适的能量吗？”
她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4号触手断裂处也传来幻痛，没有能量，她虽然身体可以自愈，但恢复速度却会减慢，而且4号可能永远无法再生，甚至彻底枯萎。另外自己也需要更多能量填饱肚子，饥饿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
“船上的，同类。”
启立马给出了这个答案，青禾愣了下，船上的同类？是说那团庞大的暗影能量？
原来那团暗影真的和启是同类，怪不得自己当时觉得那股能量似乎有些熟悉，它进食的方式也与启很像，都是靠吞噬获得能量。
只不过它比启强大太多，一次吞噬掉的一整条货运船，还有船上的所有生命。它延伸出的一条藤蔓就能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只能仓皇逃离，这个选择也被青禾在脑子里pass掉了。
同时青禾也暗怪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启的思维刚萌芽一般，与自己共生之前大概也都是在垃圾星吃垃圾，哪能知道什么更合适的能量，毕竟共生后它见过的东西自己也都见过。
她刚想说还是先买些能量石作为供给，启却自顾自地又说道：
“还有，很大的光，在地下，很亮，很热。”
很大的光？
青禾大概理解它说的光就是能量，很大的光就是很强的能量，毕竟她的复眼在看到能量很强的物品时，视野中也会出现明显的光点。
那么，地下是指？
“锈蚀星，那里的。”
锈蚀星？
青禾的复眼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穿透了治疗室的地板，穿透了空间站的天花板，穿透了冰冷的太空，遥遥指向锈蚀星系的方向，更具体地说，是指向锈蚀星10号——那颗佣兵之都星球的……地核深处？
“地心？”
青禾愕然，这比吃人听起来更难办。
“那怎么可能接触得到？”
“不是…地心。”启努力组织着语言，“人造的。很大的机器。关着，光。”
它的描述混乱，但青禾却意外地能听懂：在锈蚀星10号的地下深处，存在一个庞大的人工设施，里面有一个强大的能量源。
青禾的心脏快了一拍。人造的能量源，且听起来十分庞大，如果能找到它，能吸收一部分……
希望的火苗重新燃起，尽管听起来同样危险重重，但要比吃人好多了。
青禾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锈蚀星一探启口中的能量源了。
“具置你知道吗？”青禾问。
启在意识内传递来一个模糊的坐标感。
“靠近，就能感觉到，光。”
足够了，青禾想，有了这个坐标，自己可以先去探一探，如果能薅些羊毛出来最好，不行的话……
她看了看自己的账户余额，加上刚到账的6000，还有6102，足够买些能量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