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的战术靴碾过苏砚手背的瞬间，他清晰听到指骨发出的脆响。剧痛如电流般窜上脊椎，但苏砚仍死死咬住嘴角，不让自己发出半声呻吟。身后传来林小满被拖拽的声响，她因麻醉逐渐模糊的声音里，还在断断续续喊着“渡鸦”。
“说，配方藏在哪？”林战扯下防毒面罩，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那是被感染者抓挠留下的变异痕迹。苏砚盯着疤痕边缘翻卷的紫色纹路，突然想起女研究员脖颈处相似的齿痕。
“先给我注射血清。”苏砚扬起被划伤的手臂，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得发亮，“否则等我变异，你们什么都得不到。”他余光瞥见士兵腰间别着的金属盒——那里装着林小满拼死抢来的三支药剂。
林战沉默片刻，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冰凉的针尖刺入皮肤时，苏砚绷紧的神经却没有放松。血清注入血管的瞬间，他突然暴起，用膝盖顶住控制他的士兵腹部，同时伸手去夺林战腰间的配枪。
枪响几乎与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苏砚的子弹擦着林战耳畔飞过，而对方的子弹却精准击穿了苏砚的右肩。剧痛让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越野车旁的油桶。刺鼻的汽油顺着地面蔓延，与他滴落的鲜血混在一起。
“你以为能逃？”林战抹去脸上的血，枪口再次对准苏砚眉心，“血瞳早就渗透了军方高层。那些所谓的‘配方’，不过是我们放出的诱饵。”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病态的癫狂，“妹妹说得对，你这种蠢货，确实还有点利用价值。”
苏砚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血清似乎在与体内的病毒激烈对抗。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林战脸色骤变，对着对讲机低吼：“什么？总部遇袭？”他转身踹了苏砚一脚，“带走！”
被拖拽着前进时，苏砚的手指突然触到地上的金属片——那是从林战军靴上脱落的徽章。他不动声色将徽章攥进掌心，在经过燃烧的越野车时，突然将带血的手按在车窗上，画出半个残缺的乌鸦图案。
车队行驶到城郊的隧道口时，变故陡生。黑暗中突然射出一排火箭弹，为首的装甲车瞬间爆炸。林战大喊“散开”，但己经太迟了。数十个蒙着黑布的身影从隧道顶部跃下，他们手中的武器闪着幽蓝的光——那是涂满变异兽毒液的弯刀。
苏砚趁机撞开身边的士兵，滚进隧道旁的排水沟。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向前爬行。身后传来林战的怒吼：“抓住那个药剂携带者！活的！”
污水灌进伤口，带来钻心的疼。苏砚摸到背包里的血清，却在即将注射时停住了手。他想起林小满最后的话，想起“渡鸦”这个神秘的代号。如果血瞳组织渗透了军方，那所谓的“解药”，真的能救人吗？
隧道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苏砚强撑着爬出排水沟，却在月光下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些黑衣人正在割开士兵的喉咙，将他们的血倒进特制的容器。为首的男人转身时，苏砚看清了他胸前的纹身：一只展翅的乌鸦。
“看来我们的小老鼠终于上钩了。”男人摘下兜帽，露出半边机械义眼，“苏砚，带着三支血清，还能从林战手里逃出来，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他伸手递来一块黑布，“现在，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走。但记住——进了这里，你就不再属于自己。”
苏砚握紧手中带血的徽章，又看了看背包里的血清。远处传来变异兽的嚎叫，而隧道深处，林小满被拖拽的痕迹还清晰可见。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接过黑布蒙住双眼。当黑暗再次笼罩视线时，苏砚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是比军方和血瞳更危险的深渊。而在那里，等待他的，或许是真正的救赎，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