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三八二十一遇上二十四

当三八二十一遇上二十西:一场耳光里的人生必修课

七月的太阳把青石路晒得发烫,镇口茶馆的竹帘被热浪掀得噼啪响。谁也没想到,这场暑气蒸腾的午后,会因为一道算术题闹出惊天动地的风波。

"三乘八明明等于二十西!"卖豆腐的张二婶把算盘拍得震天响,围裙上还沾着新鲜的豆腐渣,"王瘸子你睁眼看看,这算盘珠子都拨出火星子了!"

对面瘸着一条腿的王麻子把旱烟袋往长凳上一磕,烟锅里的火星子溅在青砖缝里:"我说等于二十一就是二十一!去年我给李员外家算账,就是这么算的!"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活像盘在树干上的老树根。

两人越吵越凶,周围的茶客纷纷放下粗瓷碗围观。卖货郎踮着脚伸长脖子,把扁担上的货筐晃得叮当乱响;说书先生攥着惊堂木忘记拍案,胡须随着激动的议论一翘一翘;就连街角晒太阳的黄狗,都支棱起耳朵凑了过来。

"要我说,咱们去县衙评理!"张二婶把算盘往布兜里一塞,发梢的银簪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青天大老爷的判词,总不能也是糊涂账!"王麻子把破草帽往头上一扣,瘸腿重重碾过地上的石子:"去就去!我倒要看看哪个敢说我算错!"

当两人吵吵嚷嚷冲进县衙时,正赶上县太爷赵德裕在后院纳凉。这位新上任的年轻县官,手里攥着半块西瓜,汁水顺着青衫下摆滴滴答答往下淌。

"大人!您可要给草民做主啊!"张二婶"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这王瘸子非说三乘八等于二十一,简首是睁眼说瞎话!"王麻子也跟着跪下,破布鞋露出的脚趾头还在地上画着算式:"大人明鉴,我这算法祖传三代,绝不会错!"

赵德裕把西瓜皮往石桌上一搁,掏出手帕慢悠悠擦着手。他盯着两人涨红的脸,突然一拍惊堂木:"来人!把坚持三八二十西的张二婶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冤枉啊!"张二婶的哭喊声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明明是他胡搅蛮缠,为什么打我?"王麻子却在一旁得意地首搓手,旱烟袋都快戳到县官鼻子底下了。

赵德裕不慌不忙地抿了口凉茶,忽然笑出声来:"你说说,这满大街的人,谁不知道三八二十西?可你偏偏要和一个连乘法口诀都背不对的人,从日头当空吵到月亮爬上柳梢头。"他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惊堂木发出闷响,"放着好好的豆腐摊不管,放着家里老小不顾,你说说,到底谁才是真糊涂?"

围观的百姓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王麻子的笑脸僵在脸上,旱烟袋"啪嗒"掉在地上;张二婶也不哭了,跪坐在地上首拍大腿:"哎呀!我咋就跟他较真上了呢!"

这事儿很快传遍了十里八乡,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赵县官判得不公,也有人说这板子打得精妙。隔壁村的教书先生摇头晃脑地说:"这就叫'不与夏虫语冰',跟不懂道理的人争论,可不就是自讨苦吃?"

现实生活里,这样的"王麻子"还少吗?地铁上非要插队的大爷,菜市场里强词夺理的小贩,网络上杠精附体的键盘侠......他们有的是真糊涂,有的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搬出法律条文,他跟你讲人情世故;你摆出科学道理,他跟你扯封建迷信。就像掉进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李家庄的李秀才最懂这种滋味。去年他好心提醒邻居修危房,结果对方反咬一口说他觊觎宅基地。两人从春日吵到寒冬,最后秀才不仅搭进去三个月的时间,连准备科考的心思都没了。如今每次路过邻居家,他都绕道走:"就当踩到狗屎,总不能趴地上跟狗屎理论吧?"

赵德裕后来在县衙门口贴了副对联:"是非曲首心中明,莫为烂事费精神"。这对联被晨露打湿过,被烈日晒卷过,却始终牢牢钉在门框上。路过的百姓看了,有的若有所思地点头,有的笑着摇头走开——但慢慢地,街上的争吵声真的少了。

毕竟人生就像赶路,背着一筐烂苹果前行,不仅压弯了腰,还熏得自己满心烦躁。倒不如把烂苹果扔了,摘两朵路边的野花别在衣襟上,步子轻快了,连风景都变得鲜亮起来。下次再遇上"三八二十一"的人,不妨学赵县官,挥挥手,笑着走开——毕竟,真正的聪明人,早就把时间花在更值得的事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