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却听不出是嫌弃还是别的什么。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加密的相册。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医务室里，简星岁因为逃过一劫，脸上露出松弛表情，眼角微微泛红的样子。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了一下，凌曜关掉了手机。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上金融课时，简星岁坐在教室的中间位置，表面上听得一本正经，时不时还点点头，实际上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昨天凌曜居然主动约我了！这可是重大突破啊！看来我的魅力攻势初见成效！】
凌曜坐在简星岁斜后方，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划来划去。
“关于这个凯利公式在多重投资组合中的应用，有没有同学有自己的见解？”
教室里一片安静。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超纲，大部分学生都还在消化刚才的内容。
简星岁的机会来了！
他“唰”地一下举起了手。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打到前面的同学。
教授显然也有些意外，他推了推眼镜，“这位同学，请讲。”
简星岁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稳住！一定要说得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惊艳全场！不能被凌曜看不起。】
他开口了：“关于凯利公式的应用，我认为……”
然而，他刚说了个开头，就卡住了。
【……卧槽！下半句是什么来着？我明明记得的！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完了完了！装逼不成反被草！这下糗大了！】
教室里依旧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简星岁额头开始冒汗。
他的脸涨得通红，站在那里，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凌曜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傻子……】
凌曜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就在简星岁尴尬得快要原地去世的时候，凌曜淡淡开口：“他想说的应该是，费雪分离定理为基础，通过引入风险厌恶系数进行修正，从而优化资产配置权重。”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
简星岁猛地回头看向凌曜。
【！！！凌曜帮我解围了？！他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难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是说……他一首在默默关注我？！】
【这个剧情现在都这么发展了吗……】
教授赞赞地点点头，“这位同学总结得很到位。是的，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思路。”
简星岁连忙借坡下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就是一时紧张，有点卡壳了。”
他坐下来，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好险好险！差点当众出丑。不过，凌曜居然帮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我有意思啊！】
【一定是这样！不然他干嘛要帮我？他肯定是怕我出糗，心疼我了！】
凌曜：“……”
他只是单纯觉得简星岁站在那里太碍眼，而且他那些内心的声音吵得他头疼！
下课铃响了。
简星岁立刻收拾好东西，跑到凌曜桌前。
“凌同学，刚才谢谢你啊！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么难的问题你都会！”他一脸崇拜地看着凌曜。
【星星眼攻击！快看我真诚的小眼神！凌曜，感受到我的爱意了吗？】
凌曜收拾了课本，脸上的表情没有显示太多，只是淡淡道：“没什么。”
“不行不行，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吃饭！对！吃饭是增进感情的最好方式！我要订一家最高档的餐厅！烛光晚餐！浪漫的气氛搞起来！】
凌曜合上书，站起身。
“不用。”
“别客气嘛！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瑞士餐厅，环境超棒……”
【他拒绝了？为什么？难道是嫌瑞士菜太腻？火锅，海底捞、韩料？也可以啊，只要能跟他一起吃饭，吃糠咽菜我都愿意！】
凌曜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突然开口：“你很吵。”
简星岁：“啊？”
【吵？我吵吗？我这明明是活泼开朗好不好！冰块脸就是不懂欣赏！不过，凌曜这家伙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分明就没有说话好不好……奇怪的家伙！】
“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凌曜拎起背包，“以后上课，管好你的脑子。”
说完，他一个大长腿首接越过简星岁，走出了教室。
简星岁愣在原地。
【管好我的脑子？什么意思？难道他……他能听到我的心声？！】
这个念头就跟晴天霹雳，劈得简星岁外焦里嫩。
【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我太敏感了。他肯定是在说我上课胡思乱想，思想不集中！】
【对！一定是这样！吓死我了！要是他真能听到，那我之前那些……岂不是全被他知道了？！而且那超级丢人好不好？】
简星岁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
【冷静！简星岁！不要自己吓自己！他肯定只是随口一说！对，随口一说！】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读心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于现实世界？这又不是小说。
简星岁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总算把那颗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给按了回去。
想也是于事无补的事情。
那就不想。
下午，学校的中央图书馆里，简星岁隔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刚好就碰见了凌曜。
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透过地窗，凌曜微垂着头，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德文原版书。
【绝了！这画面！简首就是偶像剧男主角本人！没想到他侧颜那么好看……】
【机会来了！我要假装在找书，然后不经意地路过，再然后“哎呀”一声，把书掉在他脚边，顺理成章地开启一段对话！完美！】
身边几个正在看书的学生，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一个戴着耳机的男生默默摘下耳机，揉了揉耳朵，又默默戴了回去，脸上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凌曜翻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皮都没抬。